不是？

这女的疯了。

当下，周品月听见自己被荒谬到笑了一声。

简直就像是在祷告室忏悔，这样的人是最自私的，并不关心受害者的想法，只是想赶弥补过错，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哎呀，她看起来蛮可怜的，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之前我们不是同桌嘛，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跟别人讲吧。我就是跟她搭搭话，很敷衍地夸了一下她画得好，她好像当真了，就黏上来甩不掉了。这个板报本来也没人愿意，谁主动请缨老师就选谁咯，凑合着看吧。而且也不至于到同恋的程度，只是靠一起嘛，放心，我把关，肯定不会让那内容现的。

“不是的，我想和你重新来过，希望你能原谅我。”

啊？

“你自己都说了，我肯定不打算和你往来。”

——你不觉得搞这的女的都很怔吗？还跟她玩？画得好丑，这样两个女的靠在一起是什么，同恋啊？磨豆腐？呕，我对同恋没意见啊，咱们国家一向很包容的，不像西方盖弥彰要搞什么政治正确，只是不至于画在板报上吧？太丢人现了。

她不想听程牙绯讲话，继续堵回去：“不过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吃饭？不是嫌我甩不掉吗？”

反正，对周品月而言是这样的。她之所以会去搭话，一方面是想看老“朋友”的反应取乐，另一方面，是确实想要释怀，想着说不定把人家狠骂一顿，或是以别的方式聊开了，再不济是彻底幻灭了，都好过这样不上不下的。

“我已经不在乎了，”她淡淡地打断，“事到如今你不歉其实都无所谓，要歉的话，中有的是机会，但是你一次都没理过我，对不对？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这么小心。”

“真的吗？”

“对，对，你这么想很正常，但是，就当是我自私吧，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你才能原谅我，才能和我再当朋友？”

怎么越说越激动了。

这句话只是想要结合现下情况与歇后语才说，稍微有赌气的成分，还顺便内涵一下那段往事，结果失败，一都不押韵。

莫名其妙。

程牙绯摇摇，依旧只敢看桌面，自顾自地说：“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朋友。”

“这无意间脱而的，可能才是真心话呢，”周品月说，并不相信，平淡，“没事，都过去了，真的。”

“……对不起，那个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但是太害怕了。”程牙绯的手指张地绞在一起，就像一团七八糟的线，“我没有不喜你的画，真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

鬼使神差，她嘲讽地说：“呵呵，朋友是不可能的，除非母猪会上树，你当我女朋友。”

“那现在和我朋友，可以吗？”

“可以的，当你女朋友，无论你让我什么，我都会照的。”

“我懂的！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有指望说请你吃个饭就算原谅了。”程牙绯没看她，语速很快，好像赶着将心底打好的草稿一脑倒来，“是我的错，我当时……”

“我愿意。”

“我粉丝倒也没有多到需要你攀关系的程度。”

两个月，即便放在边朋友的网恋案例里，都还不够人家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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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已经被搞砸的人际关系，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忘了它，向前看吧，也并非多么厚的情，她们当朋友也就一年，即便现了一些超友谊的行为，退一万步说，算作是谈了一场朦胧的恋，那也没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好像是两个月吧，止步于亲嘴而已，后来，程牙绯就拒绝继续这事了，说不定是恐同之魂觉醒了呢。

“这真的是件小事，谈不上原不原谅的。”

好巧不巧，服务生来了，两人迅速切换状态，若无其事地一通单。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完单后，又是倒，摆餐，用巾手，所有能的事都完了，周品月再度慢吞吞地开：“其实……”

“那是因……”

但程牙绯诡异地沉默了。

“是啊，”她很快回答，“不过还是谢谢你请我吃饭。”

她看见面前的女人垂着睛，嘴张开又闭上，踌躇好一会儿才说：“我知你肯定不打算再和我这人往来……”

她被这沉默搞得不自在，抬起，就对上了一双大睁的、真诚又切的睛。

比起梦，程牙绯更常在她的噩梦里现，那个场景的场率甚至比上考考场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