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我钱,对吧?我很缺钱。”这是真话,谁不缺钱?
程牙绯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更多是开心,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在周品月心中,却俨然是另一番景象。
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其实已经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早就放下了,把所有的回忆丢进记忆庭院一角的木屋里,一把火烧毁了。
高中时,班里曾经流行互相写手写信,她也给程牙绯写过好几封,却从来没给出去过。因为那些信看起来太怨念。
“你的朋友好多,感觉我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其实不想和她们玩,她们肯定没有我这样了解你。”
“今天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午饭?”
“你最近都没有上线呢,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吗?有什么烦恼要记得跟我说。”
“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你,那么需要和你一起干各种事情,吃饭、逛街、看电影、学习、画画、看小说,以前都是一个人做的,怎么就会突然一个人做不来了呢?”
“想约你一起复习的,可是你好像没有空。”
当时,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那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和一个同行偶然聊起,同行沉默许久后,冒出一句:
【对不起老师,这个可以嗑吗】
【?】
虽然很搞笑,但好像确实是这样。
比曾经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亲密一些,否则,那个身影怎么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呢?至于友缘性缘,事到如今去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了。不需要去定义什么关系,只是比所有人都更重要一点的人,仅此而已,就像在人生最初的几年养成的习惯一样。
她最后一次翻出那些信,是在大学毕业后的大扫除,她记得自己对着那发脆的纸愣了好久,想不起有些句子是什么时候加上去的。
“我应该是爱你的,无论那是什么样的爱,会幻想到生命的最后也有你存在。”
这样很蠢,其实是很容易就能祛魅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从前没有过朋友,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经验太匮乏了。像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只要遇到堪堪普通水准的待遇,就能当个宝。这个女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台可恶的中央空调而已!对所有人都笑面相迎,想必当时对自己讲的话,也对别的“朋友”讲过,说不定也会随便地跟任何人亲在一起。玩耍也好,聊天也罢,本质上有人陪就会回报对方以好意,花言巧语,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骗得所有人团团转……
“你确定吗?”程牙绯的声音在现实中响起。
不是,为什么要说和梦里一样的台词啊。
身后就是房子的大门,周品月装模作样地握住门把手。
“再问我就走了。”
“好吧,但我觉得这个有必要问的,”程牙绯难为情地瞥向别处,踌躇道,“可以亲亲吗?”
“啊?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