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回來了。」她仰頭，一雙狹長的鳳撞進了她的視線中。記憶裡有這雙睛的無非就是皇兄楚淵了，即使過去多年，她依然記得初次在宮殿裡，父王初次帶她見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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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馬車完全停下，她依然只是靜靜等待著，直到車門敞開，她才藉由灑落進車廂的陽光意識到原來已是黃昏時分。橘紅的夕照竟讓她產生了鮮血的錯覺。

馬車的速度漸漸和緩下來，她隱約瞧見封住窗戶的墨布貼上了一只大掌的痕跡，位置正對著墨布上的滄瀾國國飾。

「靈兒別哭，皇兄在這裡。」娑在她耳邊的呼息過於親暱，是她印象中未曾自於皇兄的。她在失去意識前，淚婆娑間，看見了皇兄楚淵雙底的熾熱與暗洶湧，更勝赤炎國皇族穿的惹紅袍，更勝她年幼時說書先生講述的故事中、她所想像的海暗。

「瀾月。」皇兄小聲喚她，腰上的手不安分地推掇，似乎要提醒她該往宮殿前進。她微微側頭，這才看清皇兄楚淵頭上正著銀冠，上頭所鑲嵌的淺不一的藍寶石和珍珠，在夕陽餘暉下不知怎地倒映了光芒，刺痛了她的，她終於克制不住，下淚。

她驀地想起年幼時期教導禮節的太傅的話語：「三為王，兩為王儲，一為王室成員。」以及母后過世時，無處不在的、掛起的、相同的幡旗。

然而她雙的聚焦既不在黑壓壓跪了一地的臣民，也不在邊八年未見的皇兄上。她的裡此刻只有覆蓋於白宮殿上，不祥的黑底幡旗，幡旗上綴有三藍的直線。

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看著楚淵波瀾不驚的面容時，只覺得那雙上挑尾的鳳如果生在女上，或許會是極好看的，但長在皇兄臉上似乎卻又那麼無可替代。

她下意識想回手，卻是徒勞無功。

她因為被攢緊的手微微吃痛而回神，皇兄手上的戒指磕在她的指節上，暗暗生疼。

她遲疑著踩下痠疼的腳，久未站立險些踉蹌。另一隻熱燙的手攬住她的腰，她這才在馬車前立穩，仰頭看向宮殿方向，通往宮殿大門的白玉階梯兩旁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在她的抬眸下同時跪地，齊聲：「恭迎公主回國！」

聳雲的錯覺。

一隻手探了進來，那隻手的手指上滿了海藍寶石與珍珠的戒指，她遲疑了一下才伸自己什麼綴飾都沒有的細瘦的蒼白的手。

──究竟是為什麼，會在此刻想起這樣的往事？

「湘靈，這是皇兄，淵兒。」父王的臉上在面對自己時總是有和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