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落叶发沙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陆晏说：“没有。”

她不想自己哭的满脸泪痕的样被荀鉴看清。

七窍血，断了气。

荀鉴像是懂了一样，没继续问。

“你没给我写信。”

荀鉴温声问她，轻皱起了眉。

荀鉴不常这地方，平日里不是在吏衙门里便是在宅，也算是一次听戏。

“怎么还没歇下？”

“你想爹娘了？”荀鉴忽然问。

两人静默了半刻。荀鉴问：“不困么？”

屋里还黑着。荀鉴抬脚来就听见“啪”的一声。他应声看去。

她摸着黑找到了鞋，走到书案边，伸手找案上的火折。

陆晏不知怎么开，便没声。屋里黑漆漆的，只听见她鼻的声音。

陆晏想了想，说：“上次的戏，还未听完，怪可惜的。”

接着有温的觉下来，她伸手去摸——是泪。

“怎么哭了？”

“了个梦。”

陆晏正要跑去，那牢门却又死死合上，任凭她怎么使力也推不开。

两人相视一笑，看上去情甚睦。

那天唱的是《玉簪记》，这戏陆晏最听。她穿着宽袍，上罩了幅巾，一幅男装束，落座后边喝茶边聚会神的盯着前。

“......阿？”

“梦见什么了？”

荀鉴被她吓住了。慌不择路的伸手替她去泪，甚至忘了用自己怀间的帕，就这么用官袍的袖一揩去她的泪。

脑中闪过梦里他残缺的惨状，陆晏开时先哽住了。

“你也没有。”陆晏答。

耳边濡一片，陆晏叹了声气。

陆晏摇，没说刚才梦见的事。

“爹娘吗？”

贼？

那两个狱卒一惊，连忙差人去通报，临走时还啐了一，骂：“死贼，真是晦气！”

陆晏被这动静吓了一，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台上正唱到最一段，陆晏侧走过一对年轻夫妻。

夜风习习，月明星稀。

“这几日，你在吏，都忙些什么？”

陆晏没说话，在荀鉴的手搭在她臂上时，她才如梦初醒：“......你回来了？”

“嗯。”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陆晏本没有过多注意。只是两人经过时掉下一块手帕，陆晏捡起来，正要叫那妇人，那男却先抬了。

那妇人穿着藕荷长衫，梳着三绺，衣衫放量宽大，却遮不住隆起的腹。她和旁的男一同落座，那男一手扶着她的腰，生怕她摔着碰着。

自己是怎么了，荀明彻不过几日未归家，她就这个样？

“明日休沐，要去逛逛吗？”荀鉴说。

在枕上闭假寐了半刻，陆晏最终还是忍不住，一下坐起来。

陆晏散了发，穿件浅的里衣正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的。

就这一瞬间，荀鉴走至前的瞬间，陆晏的心好像被挠了一下。

荀鉴放下手里的东西，说：“近几日衙门里事情不少。”

手里刚够到东西，就听门有脚步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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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鉴开，朝她走去。

荀鉴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折，要去烛火，却被陆晏拦住了。

陆晏偏，问：“去哪儿？”

两人平躺在榻上，都没睡着。

*

那时他们成婚前见的第二面。两人刚重逢不久，正是相对无言的时候。陆晏便找了家戏馆，拉着荀鉴一同去听戏。

陆晏微微愣住，这人正是数月前与她说亲的贺昇。

牢里转间空无一人，只剩下她和荀鉴。梦里陆晏跌坐在地上，下一秒睁开醒了过来。

两人站了片刻，陆晏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