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天剛破曉,山間晨霧未散,雲州城邊的客棧裡還瀰漫著昨夜殘留的燈油味。
夢溪被雞鳴聲驚醒,一翻shen只覺全shen又冷又痛,膝蓋還隱隱作疼。
外頭天光灰白,二師姐早已起shen,利落地把昨夜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滅絕師太。
夢溪帶著惶恐收拾好行李,小心翼翼地跟在隊伍最後。
從chu發那一刻起,滅絕師太一路沉默,從未回頭看她一yan,三位師姐臉se更是冰冷得能結霜,
大師姐只冷冷丟來一句:「夢溪,你走最後,沿路記得把馬蹄印ca乾淨。」
午時太陽高掛,峨眉隊伍在山野間緩慢行進。
夢溪肩上扛著兩袋沉重行李,還要牽著師父的馬,隨時聽候呼喝。
渴了也只能等師姐們喝完剩下的水,餓了先給師父、師姐分好飯菜,自己只撿邊角殘羹。
哪怕她主動打水、添柴、拾草藥、為師姐rou腳——都沒換來一句溫言。
三天路上,風大時沙石撲面,雨下時泥濘打濕鞋襪。
夢溪咬緊牙關,無論怎樣小心、怎樣討好,換來的只是師姐們的冷yan和師太的沉默。
甚至偶有山dao路hua,夢溪hua倒,也只能自己爬起,手腳ca破pi也不敢哼一聲。
她本渴望一點認可、一句關心,
但這一路上,她發現自己連被責罵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就像個透明的影子,只能默默地把苦水咽下去。
暮se漸沉,馬蹄聲和衣角被風chui起的聲音,成了她路上唯一的陪伴。
心底只剩一個念頭:「只要師父不趕我chu山門,讓我留下,受再多的苦我都忍得住……」
在這寂寞、壓抑、孤獨的山路上,夢溪學會了什麼叫真正的低微。
這一刻,她知dao,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只是一個任人使喚、沒人看見的塵埃。
?
終於快要回到峨眉山門,天se將晚,群山靜謐。
滅絕師太忽然止步,背對著所有人,聲音冷得像夜裡的寒風:「杜夢溪,你可知dao錯在何處?」
夢溪心頭一顫,剛想開口爭辯——
「師父,弟子昨夜只是……」
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落在臉頰上,打得她幾乎站不穩。
「還敢狡辯?zuo錯了事還想找理由?回去之後,自己去刑堂領罰!峨眉不容玷污,懂嗎?」
夢溪腦中轟地一聲,臉頰火辣辣地疼。yan淚噙在yan眶裡,她拼命咬牙忍住,只能低頭dao:「弟子遵命……」
一路上,她心裡翻江倒海,既羞愧又委屈——
「我真的沒有壞心,只是一時太傻,難dao師父真的一點信我都沒有嗎?」
自小入門,她吃過無數苦,受過多少委屈,哪次不是靠著「師父終究會護著我」的念頭才能熬過去?
就算平時三位師姐再怎麼冷yan相對、罵她、使喚她,夢溪心裡還有個安wei:
「只要師父沒放棄我,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guan我死活。」
可這一刻,當那ba掌落下、當所有師姐都低頭裝作沒聽見、沒一個人肯為她說話時,
夢溪忽然覺得——自己最後的靠山也塌了。
她跟在隊伍最後,看著師父和師姐們在門口被迎接、被眾弟子圍住,笑聲、問候聲熱鬧極了,
只有她,像影子一樣被人群忽略。
門下幾名留守的師妹、雜役女弟子見三位師姐風塵僕僕回來,立刻圍上來興奮詢問:
「大師姐,這次大會咱們峨眉贏了幾場?」
「二師姐,聽說崑崙那邊chu了個新劍客,你們有沒有jiao過手?」
「三師姐,聽說雲州大會好多人來看咱們峨眉的劍法,外頭都說師父威風極了!」
三位師姐抬手間意氣風發,隨口回應幾句:「這次咱們師門還是最體面,大會上沒人敢不給咱們面子!」
「師父chu場,少林、武當那些掌門都要起shen致敬呢!」
笑聲、讚歎聲把院子裡的空氣都點亮了,
夢溪站在門外陰影下,手上還拎著大包小包的雜wu,
沒有人注意她、也沒有人問一句她的傷、她的委屈。
這一刻,她心裡第一次生chu一絲徹骨的絕望——
「也許,我在這裡永遠都只是影子裡的一粒塵埃吧。連被原諒、被相信、被關心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