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拿开我的手，拉起被给我盖好：“你先睡，睛闭上。”

“小/货，坏了吧？”

“快跑！”炸药应声升起，顺着他的脚尖，吐火红的岩浆，激前方矿。我看见了他斜飞的眉，那双——幽暗的睛……

无数的手，丑陋的肢，混杂的，散着酒气的恶臭……我以为我仍在醉酒，却清醒得恨不能死过去……从于事无补地挣扎，到木然地一动不动。

我趴在地上，找我的衣服，一件件往上，在他们背后，捡起那个暗红的烟……之前还奇怪，三组的炸药总是提前领，随意堆放硐。那一刻才惊觉，这简直就是为我而设。我抱了捆来，仔细亮烟，上，惊喜地盯着，那条黑的引线，神奇地，焦烂地绽放……

天塌了，在前……岩块与沙石，挟着飓风疯狂舞动，划破了我的脸……而那个修/长的

“掏呗，嘁，”陈永泰甩开烟，不屑地晃过去：“张发是瞎了，看上那傻X，瞎撞一次彩，我看他能中几次，往后不还得靠我！”

“日！得像个母的……”

陈永泰第一个闻不对，目瞪呆转过，可那矿只有十余米，他们，和我，谁都躲不掉。

“好。”我捂上脸，倒下去：“你也去睡吧。”

活了这些年，我这才觉得，活着，当真有趣儿。我笑着往前，一步，趋一步，迫不及待等着，守着，那最有趣的时刻来临——可是，就在引线即将燃放殆尽时，猛然被甩了去。

你的妻……这些，都是福气。”他轻搂着我，低低地：“哥不能，对不起你……”

大约一小时后，我完全清醒过来，胃里却一阵阵翻搅郁闷。他微垂着，已经靠在床睡着了。我怕又吵醒他，小心翼翼挪开肩，忍了片刻，才开门去。刚走远些蹲下想吐，后领却突然被人揪住，黑的天，瞬时换了黑的矿……我叫不声，冷得缩一团，立刻又被打开……

我闭上了睛，我的泪却无法收敛，为他此刻的担忧，还有我可悲的情。他去穿了件外，过来坐下，没有再我，只用手，稳稳压住了我的肩……

“哇，这，真他/妈够，姓纪的不是/痿吧？”

我失声倒那个膛，抖得松开了手。酒与泪疯狂涌……我有个哥哥，一个任何时候都让我依靠的哥哥，哪怕他再烦，再瞧不起我，也断断不会推开我……可，我所渴望的，我愿拿命换的那些，此生已，再无机会……或许从来就没有过机会，哪怕像他说的，他为了我可以，同样地，命都不要。

“嘿，老大，”最后那个心满意足提起，多开了一盏灯：“纪康那小，挖这条儿啥？矿不是在那边？”

……轰鸣，剧烈爆破。

“对！老大明，咱跟他走着瞧，”那几个围上前，忙不迭附和：“咱弟兄铁定你！”

“好了，乖了，别哭啊，别哭了。”他轻拍着我的背：“你看，你喝太多了，你本来就弱。”他轻声哄着，劝着，把我带向床边：“睡吧，先睡一觉好吗？睡醒了……就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