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路国富坐在位置上，随意的开。

“知。”

一顿饭吃到五半，将要结束时，路堃起去上厕所。回来之后路淼已经和小伙伴去玩了，继母在厨房里收拾，饭桌前只有父亲一人。

“小兔崽！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听到回答后路国富站住脚，又试探的问：“稳定？”

“有了房再说。”路堃起准备回屋，又停顿一下补充：“反正人是确定了不会变的，想办法娶回来就行了，其他的你也不用心。”

儿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堃抬望去，看见弟弟路淼穿着蓝的夹袄，迈着小短跑过来。

“让我看看恁长没！”他笑着拍拍路淼的。

“急啥！恁慢跑。”烟嘴被咬的有些扁，路堃搓了两下，将没有燃过的烟重新回烟盒里。

“着好，咱就奔着结婚去。娶城里小姑娘，你没个房肯定娶不到，谁愿意跟你过苦日。”路国富抿了酒，低声跟路堃代。

路国富：“你还得问人家姑娘介不介意，提前商量好。爸别的帮不上你啥，首付和彩礼肯定给你多凑！”

“你别光嗯啊的答应着，倒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路国富看他话少，像是在敷衍，隔着半张桌，急的向前倾。

毕竟今天年三十，总不能大吵一架吧。

“哥，恁跟爸爸说夜里带我放炮去，不然他不能同意俺去！”路淼的不长，但小孩就是活力十足，半拖半拉着路堃快速朝家里飞奔。

小半年没见，路淼的个又窜了一些，已经到了路堃的腰间。他的小脸因为运动变得红扑扑的，随着一呼一，寒气在嘴间散去。

他俩喝酒都属于“喝”型的，不劝酒、不多话，就着几菜，一接一的闷。

“嗯，我也这么想的。”路堃搬了个空凳坐下，蹙眉认真倾听的模样。

歇下来。即使家里冷清，也不缺少节日的仪式，闻景见了两个中学的朋友，又忙着陪闻妈妈采购年货、大扫除，人像陀螺似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和路堃的联系也没那么密切频繁了。

路淼伸冰凉的小手拽他羽绒服的衣角：“哥，走！咱回家吃饺！”

因为提起闻景就想到之前不愉快的经过，路堃倏然皱眉，闭嘴不像是要回答的模样。路国富观察他的神情，觉有些不对劲，决定还是过两天再问。

“找找你二叔，看有没有活儿能给你介绍一下。”路国富把最后一酒喝了，酒杯里只剩下一个杯底的泡沫，他摇晃了一下杯，把沫也喝去然后打了个酒嗝：“什么时候领回来看看？”

“中。”路堃任他拽着，另一只手去拖行李箱。

“嗯。”

“也不算。”路堃局促的挠了下，声音低哑：“我俩的倒没啥事，就是继续发展的话，还得再看看。”

到家的时候，路国富刚好去了地里，家中只有继母一个人在厨房饭。这几年路堃对继母的生分和敌意已经减淡许多，他去打了个招呼，两人还互相关心了几句。

灰的布面行李箱在车上蹭了些灰，路堃弯腰拍净，然后将箱拉到站牌下，自己揣兜在一旁站着，嘴中咬了一烟。

路过有认识他的，他就打个招呼，再不多说什么话，整个人都滞闷极了。

久等了抱歉！

他不问了，站起打算帮忙收拾桌面的狼藉，这时路堃开：“就那样。”

有好一会儿路堃都沉默，他在计算着自己的收和父亲能拿来的钱数。

冬日里黑天早，外面已经漆黑一片，钨丝灯在发暗淡的光，地上摆了一排空酒瓶，一个个绿外包装被折亮晶晶的彩。

“恁恁那个对象的咋样？”犹豫许久，路国富试探的问。

路堃习惯的去掏烟，摸到的只是空空的兜，这才想起吃饭前换了条运动。

“年后只能先看着房，买是买不了了。柴哥那边儿我还欠着一些，这几个月就攒了小几万，最起码得再个小半年吧，才能来个首付款。”

路堃直到年三十上午才回路家村，父亲和继母在家里忙着饭，路国富提前联系了路堃，让弟弟来村公站接他。

“哥！哥”

路淼在一旁吵吵闹闹，一会儿吆喝不吃胡萝卜，一会儿恳求路国富自己也要喝酒。路堃听在耳朵里不仅没有不耐，反而觉闹很多。

闻言，路堃看他一。路国富喝酒上脸，皱纹挤在面颊上，脸通红，睛也迷蒙起来。

路堃只是，心里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照地方习俗，年三十的第一顿饭在下午四钟。路国富专门给路堃熬了他最喜的大肘，又炒了几个菜，爷俩开了两瓶啤酒。

路国富沉默了。对于路堃说的“继续发展”，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再看看”也知要看哪一方面。

“现在虹城市里房都疯涨，买的话，我母量（估计）着也是买个地角偏儿、型小儿的。”

路国富：“年后咱先凑个首付，把房尽快买了，这些都得提前打算，不能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