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上下动。

可以工作是一件好事。纵使平日难免抱怨工作吞噬了生活磨损了压榨了力付与得到不成正比。但当生活变得无序，一份必须投时间和力还能拿到相对合理报酬的工作便是那截中的浮木，即使救不了命，也可以靠着它在不见底的汪洋里多撑些时日。

两人看着对方。

工作还有一个特，它是永远都不完的。手上的活完，上就会有新的活过来；都完了，还可以着手理新的项目提新的方案。于是便可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到家后洗个澡立刻上床睡觉。用被蒙住，默念着数字期待第二天一模一样的黎明。

顾让看着她的睛，心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了电梯，走廊上在她前面走着的几个年轻人边走边聊着天。

她闭只是微微的睫，任由如有实质的悲伤把她拖黑暗。

她没有和顾让的合照。

顾让呼有些急促，他角微垂，睛不眨地盯着叶临溪的脸。

当然只是说笑。

电梯缓缓上升。

还未毕业的实习生，待上一两个月，开学了，走了，不再回来。这不过是每个夏天都会发生的寻常事。

顾让靠墙站在门，似是等了很久。

上。大的影把她重重覆盖，像十年前那样压得她无法动弹。只是年日久，她的泪已不再那样容易崩溃。

叶临溪把下属上来的ppt里的错误一一订正完，抬起时，睛又酸又涩，连对面墙上的画都看不清楚。

叶临溪刚要抬脚，愣在了原地。

电梯门打开。

重新回到楼上，推开黑漆漆的办公室。扶着门把手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房里属于顾让的东西已经全消失，除了那扇叶临溪不敢去推开的次卧的门，一切都和他尚未来时一样。只是房间像是突然变大了很多，那些多来的空间填了无边的空虚。

会不会关于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在半睡半醒的清晨到来，像即兴而起的一阵风窗，她的梦境。他披着晨曦而来，带着微微的光亮拥住她，然后在她睁的一刹那消失无踪。

那也许，那张照片才是一场梦吧。是她的幻觉，是她忘不了宁谦的心生了暗鬼，才幻想了那样的关联。顾让和宁谦并无关系，他等下就会回来，叫她，抱着她撒，在她边没完没了的磨蹭。

再工作也不能不要命。她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起离开。

世界上真的有顾让这个人吗？

伪装已现裂痕，与车有关的记忆自然也不肯放过她。还有街边的烧烤摊、路边的早餐店、不远的酒店、那个繁忙的每次都要停下等很久红灯的十字路、小区门的路、停车场里明明暗暗的灯光、那些话语、那些拥抱和亲吻、那些似要把自己刻对方的缠绵……

回忆如无形的浪席卷而来，连那时的温度、那时的气味都模仿得活灵活现。

叶临溪抬看着角落里的摄像，想起她看到那张照片的前一天。那天他和顾让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来，顾让非要在电梯里亲她，被她提醒角落有监控时他回笑着说“如果业还这个的话，我就顺便跟他们要张咱俩的合照。”

“为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我哥当时没有要分手，你们好好的，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就是一次纯粹的意外？”顾让哑着嗓问。

笑容转瞬即逝，脆弱得无须碰便迅速碎为无形。

叶临溪取消了休假，继续正常上班。

叶临溪眨了眨，以为自己现了幻觉。

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顾让快步走过来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回忆退，同时也带走了她以为已经骗过了自己的平静的伪装。

可是一场梦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怎么可以让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切。

“走了，这不上就开学了吗……”

有时候叶临溪会有些疑惑。

叶临溪用手捂住脸，了气。她鼓起勇气下车，走向铺陈着更多记忆、埋藏着更多线索的那幢房。

和宁谦的也一张没能留下。

走到停车场，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拿钥匙。

叶临溪慌地拍开门后的电灯开关。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

拿好钥匙，下楼。坐上车。

叶临溪扯起嘴角笑了笑。

“……走了吗……”

周五晚上，同事陆续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