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赶紧拦抓起她正在流血的手背,狠狠按住棉花球,“昏迷一夜都没个人找你,这工作值得你这么卖命吗?”
朱砂诧异:“你……守了我一夜?”
“没有,我刚来,”尹铎迎上朱砂的目光,眉眼冷静得有点尖锐,“不过忠犬突然消失在下班路上,一个称职的主人不说把纽港掀个底朝天,至少应该把医院急诊室都找一遍吧。”
朱砂轻轻拂开尹铎的手,自己按住棉花球,眉梢眼尾绷得极紧,然而话音却是笑着的:“他是我老板,不是我老爸,我在哪儿过夜,他管不着。”
她不想再和尹铎啰唆,起身拽下了衣架上的连衣裙,当着尹铎的面便解开了病号服的第一粒扣子。
尹铎一怔,蓦然叹息一声,转身往门外走。手指刚握到门把上,动作一滞,背对着朱砂说道:
“朱小姐,你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突然死了,是哭的人多,笑的人多,还是根本没人在乎你的死活?”
房间安静到极致,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病房门刚拉开了一道缝隙,只听朱砂忽然说道:
“等等。”
尹铎骤然停下脚步。
“能劳烦尹检察官帮我拉一下吗?”
他关上门,转过身,只见朱砂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连衣裙的拉链拉了一半,阳光在蝴蝶骨上斜射下一道光线,衬得那大片裸露在外皮肤发光似的白。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尹检察官竟然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朱砂?”病房门咚咚咚敲了两声,一个小护士推门而入,“你的病理报告出……”
房间内两人同时回头,对上了小护士的眼睛,几道目光隔空对视,空气沉默了几秒。
尹铎泰然地将拉链拉至后颈,放下了托起的头发,转身往门外走。
病房门咔哒关上,晨间的急诊住院部空空荡荡,走廊深处偶尔传来几声脚步轻响。
尹铎后背靠着病房门,静静地发了呆一会儿。
斜对面的分诊台后,有几个小护士探头探脑望过来,一窥尹检察官英俊的侧脸。
半晌,尹铎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勾起嘴角,那片刻的恍惚从脸上悄然退去,再次变回了温文尔雅的精英检察官。
他站直身体,单手插进裤袋里,向那边的小护士们礼貌地笑了笑,旋即迎着晨曦光芒,朝着走廊出口走去。
·
太阳从地平线后缓缓升起,金色光芒笼罩着一望无际的停机坪。一辆别克轿车与一辆路虎分别从两个方向驶来,前后停在一架猎鹰飞机前。
张霖反手甩上车门,白清明迎面走来,手上举着一条被透明衣罩裹住的连衣裙。
“哦嚯嚯,”张霖一脸贱笑,“老大昨晚够嗨的啊。”
白清明面色一沉,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楼梯,白清明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大难临头。
张霖疑惑:“怎么了你?看着肾虚啊。”
“别提了,心累,”白清明忽然又想到什么,叮嘱他,“一会儿上飞机,你尽量别说话。”
“怎么了?”
白清明叹了口气,忽然背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引擎声,他回头望去,只见一辆1961款法拉利250?California如一道银色闪电飕飕刮来,刮得白清明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卧槽!尹铎?”张霖激动得嗓音都变了调,“可以啊!敌人都弄上床了!”
早已上飞机的顾偕正从窗口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