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猝然安静，窗外枯枝随风摇晃，树影映在顾偕脸上，将他的脸衬得煞白。

“为与命运抗争一切努力都是命运本，俄狄浦斯积极反抗弑父娶母的预言，他每一步都走对了，不也还是走到了最糟糕的结局里吗，”顾偕叹了气，轻柔而定地说，“我这是死局，解不开，也活不了。”

“顾先生——”白清明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没把朱小拉到忏悔室

十个，一千零一夜，一夜都不重复的。”

片刻后，顾偕还是摇了摇。

“继续个继续！”白清明蹭一下又炸了，“妈的我可太难了我，这两年班上的啊，怕我亲老板心梗，兢兢业业地岔开红白玫瑰的工作日程，看、猜心思还得随时为你说好话。大清早的送她去看心理医生，等她在心理咨询室发俩小时呆还不够，晚上还再陪你喝酒、听你说你有多她、有多想让她自由，然后再送你去她。”

顾偕。

“妈个的，涨薪！至少十倍！不然我回去就给朱小安排英俊帅气的投资人吃饭相亲。让朱小快乐还不容易吗，人家又没什么不良嗜好，不就个烟、喝个酒、嫖个鸭吗？纽港市想跟朱小谈恋的男人排队能从蓝67楼排到大门。有爷在，哪怕是沙里淘金也能淘一大堆年轻英俊有钱又忠诚的优质单男了！”白清明越说越委屈，“三年前老就是信了你的邪，夸我两句我就飘了，好好神父不了去给你当双面间谍，火影忍者都他妈大结局了你们俩还原地踏步呢，妈的，给钱，必须给钱！”

白清明：“………………”

说罢，他放下酒瓶，霍然起，走向了教堂大门。

顾偕：“继续。”

“靠！！！”白清明彻底炸，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指着顾偕的鼻大骂，“你简直是被你爹养蛊养来的怪！”

他倒是恨不得把顾先生的心剖开捧到朱小面前去，敢情人家抖M着享受着呢！

顾偕冷着一张脸，白清明越骂越想笑，底的讽刺不加掩饰。

淡淡的月光穿过云层，映照着远山脉、平原与河。火车在夜中拖着长长的喇叭疾驰而过，架桥上的汽车闪着尾灯缓缓前行。

“朱小放弃尹铎继续跟你是图什么呀？图你有老婆？图你年纪大？图你洗澡？还是图你不说话？”

白清明就这么定定望着他，目光一片灼。

“……”顾偕摇摇，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似的笑了笑。

“这世上钱买小姑娘的老男人千千万，但是买完小姑娘却当亲闺女养的傻白甜，全宇宙就你这么一个，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心竞争力拎清楚？”

“你要么就彻底当个王八，别她们俩开不开心，这样你不止可以拥有她们俩，你三妻四妾都ok，一三五朱小，二四六柏小，礼拜天玩3P，从里到外个痛快，但你要是还想要朱小，想和她像过去一样……”白清明顿了顿，长一气，吐三个字，“离婚吧。”

“离了婚你还有机会把她追回来，你有钱，又帅，还跟她有十年情。不离婚，就当好她爹的角，彻底和她结束关系，有朝一日她结婚了你还能坐个岳父席，总好过现在她一刀刀往自己上，你浑上下全是血窟窿吧，”白清明摇慨，“你们俩……明明是两个抖M，还都以为自己是抖S，真他妈是侮辱了我们S。”

“当然只谈钱的话，也没必要可怜朱小，这两年完全就是她自己在矫情在作在胡闹，一个被包养的有什么资格吃金主的醋？有什么资格给金主绿帽？”

“哦！你说你不限制她去玩，那人家嫖个鸭你都气到暴走，玩个群P直接就把窑给砸了？偕神三十八岁了，不是被冲昏的愣青了，上次把邵俊打得半死不活扔到海边公路了还算给人留一条生路，这次凌晨三带着一群持枪的黑衣人冲丝绒会馆，怎么着？谈不拢就就地大屠杀呗？您可真是成熟三十八岁啊。”

“你要是真接受开放关系，大大方方让朱小去和尹检察官约炮，和宁律师吃烛光晚餐，和那个什么科学家验各科技玩，气什么气，光谈赚钱，你天下无敌！但你去幼儿园问问三岁小孩，钱能买来真心吗？”

然而只听顾偕平静地说了两个字：“继续。”

“不过真正尊重妻的好丈夫会在外养情人吗？会衣不解带照顾情人大半年闹得满城风雨吗？会在老婆事的时候匆匆赶到医院，一看人还活着，立刻转就去找情人去？”白清明皱眉，认真问，“还有，真正女朋友的好男友会半路劈结婚吗？会让自己的真当小三被万人戳脊梁骨吗？你要朱小人格独立，又要她快乐自由，让她地下情人，还让她无二忠贞？”

“这人啊，自私最快乐。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却着自私的事儿，所以你痛苦，”白清明苦笑起来，收了满的气焰，乖巧坐回顾偕边，“看看你爹，折磨死那么多女人还能怡然自得的。你就折腾一个，都快和人家一起暴毙了。”

白清明心里咯噔一声，伸去的手指僵持在半空中。

顾偕侧着，双凝视着纹繁复的地砖，看上去还非常平静，只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顾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