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誉瞧得好笑，便唤了他一声，这才把沉浸其中的苏掌柜给惊醒了。

珠滴溜儿一转，又讨好地笑，“姬举人可还有意要手其他的画作？”

话说这墙上的几张小品。虽格局不如侧这幅，但每一幅都有独特韵味。令人耳目一新，若是能全收了，嘿嘿嘿……

“好齐整的一间画室！”

“啊，姬举人，实在是您这画。实在是太好了，闻所未闻啊，见所未见啊！想来jiùshì那传说中的千金公也未必能及呀！”

他说话的工夫，两个伙计已是把蒙着不面的画板给送上了等候在一边的车，沿路还有三个壮汉护送，苏掌柜为这一幅画平安到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其实把画纸取下来，卷吧卷吧带走也行，只不过苏掌柜生怕坏了一，便非要连画板一起抬走，画上还蒙着罩布怕落上灰，姬誉虽瞧着好笑，却也只由得他去。

“哼，什么实价千金？我看别不过是噱吧？比不过我们宝华斋就故玄虚，老苏你可是得一手好戏！”

“京试只有不到两年，学业繁重，却是无暇再于画上分心思，先前答应苏掌柜这幅，也是家境贫寒才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苏掌柜放心，若是在下有意售画，定当先来寻苏掌柜。”

瞧了好半天，也不见动弹。

哼，您这也叫家境贫寒？不到两个月，家里就呼使婢的，旁的不说，单是这些画都要好大一笔开销，您老这是在逗我？

哼，让你们跟老比，跟老斗，看这回不压死你们这些井底之蛙！

两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抬了画板，如同捧着个金疙瘩般。

苏掌柜斜了，哼了声，“我这画可是实价千金，碰坏了摸坏了算谁的？啊呸呸呸！想看画，去本掌柜的铺里，焚香沐浴净过手再来！”

姬誉接了银票，余光不过扫了下数目，便随意地了袖，一副视银票如无的清móyàng，边带了一丝淡定的微笑。

一边jīdòng张地搓着白胖的萝卜手，一边忙忙叨叨地指挥。

见画架上都围着布帘，想来自己的画就在其中，而墙上的山小品，一瞥之下，似乎也很独一格。

“jiùshì这一幅了，苏掌柜看看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的话还可以……”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姬誉伸手揭下一个画架上蒙着的布帘，边带着微笑。

好家伙。别这回没有疯来捣。反而是自己给砸了。那怕不得心疼得一个月都睡不着觉？

苏掌柜站到画板前，两盯着，都不舍得动上一下。

苏掌柜面上hāhā而笑，心里腹诽。

苏掌柜画已经到手，自觉得底气十足。

不过再看看侧这幅，登时心怒放。

苏掌柜喜气洋洋地迈开大步了姬家小院，凸肚得好不得意。

说到千金公，苏掌柜倒是想起一事来，赶从衣襟里掏个荷包，取了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姬举人，这便是余下的银。”

人群里一个瘦竹竿材的中年男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七嘴八地嚷嚷，“老苏这是得了什么bǎobèi，还不给大家伙开开，也瞧瞧你先前的没破？”

“都小心些，这画可是金贵着呢！磕了碰了都是要咱的老命啊！就指着它震住外那些家伙们呢。”

草，其它什么多余的陈设都无。

“刘二掌柜也莫说酸话，是骡是咱都牵来比，此是举人老爷的家宅，一众人等在这儿闹哄哄的算怎么回事，走，你们只huíqù拿上那千金遗作，咱们两家当着众多行家里手，来比上一比，如何？”(……)

“苏掌柜？”

苏掌柜现切的光芒，一个大跨步就冲到了画板之前，趔趄了下，还好及时地稳住了，苏掌柜后怕地拍了拍膛。

苏掌柜嘴里赞着屋，目光已在整间屋里打量了个遍。

“哟，这怎么还用布蒙着呀，这神神叨叨的还怕人瞧呀？来让大伙儿看看是什么神仙之作，能比得上本朝的千金公遗作？”

却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手就被早就一副老母般护崽的苏掌柜给打开了。

苏掌柜满面红光，跟姬誉又客了几句，便唤了等候在外的两个壮伙计来抬画。

先前车上下来的各人都围了上去。

想当初，若是有人几百两银卖他的画，他一定会把命人把那家伙给打去，如今么，他却是亲自给画商展示，还态度良好地表示不满意可以退货什么的……真是天地之别，无法想象。

有个手快的，伸手就去揭画板上的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