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如不为所动：“我不缺那些了，我毕生所求，其实只剩下他不能被满足……但这终究只好我自己来动手，即便是他，也不能帮我，给我。”

如果今日注定要听到傅希如的死讯，他宁肯选这个地方。

越往里走，反而越安静，傅希如的足音清晰可闻，他隐约也有几分恍惚，好像回到许多年前，要推开一扇不知答案是拒绝还是应许的门，又好像筹谋多年，胜负只在这一招，但他却突然害怕了。

行里喊杀声震天，门已经被打开，傅希如路过门，却并不去，绕了个圈，往后去了。

别前面人并不多，见到傅希如面面相觑，他说了一句“公主已经伏诛”，这才震动喧哗起来，这六个字仿佛一响雷，回声阵阵，往里面传去，人人都惊疑不定。

他还记得曾经和卫燎找到那一汪野泉的地方，那里后来邻着泉修了一座别院，是先帝的之心。卫燎未登基前随驾过来，总是要住一两天的。他登基后，这里也跟着升了一级，修成了一座别，用作打猎的休憩之所，倒也少不了迎驾。

他生平笃定沉稳，其实很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然而现在所的事，许久之前曾经的决定要在今天见个分晓，难免忐忑起来。

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在你的心上？”

傅希如一抬手，卫燎着榻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然而他上前两步，迫近了卫燎，低看一看他，神岿然不动，一抬手就把龙渊剑扔在了地上，锵啷一声。

你想要的如今我还有吗？

他推开门，卫燎就坐在正中间，裹着一件狐腋裘，神看起来却不像是还在病中。傅希如原本就猜是假的，下也确实放心了。

时间急，他不得不放弃一分风度，提起剑来往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倘若是孩，不必求我，你知他的命运如何。”

他还提着龙渊剑，剑尖鲜血稠，一滴一滴落，濡了华贵厚重的锦毯。

二人对视着，都不肯先发第一招，先问最后一句话。

这已经无关于了，如同卫沉蕤一样，是他的选择，是他给自己的结果。

“将来史书上，必然会有你我的名字。”

二人已经近在咫尺，傅希如屈膝一跪，两手正落在卫燎膝

人群裂开一条隙，容他去。虽然傅希如还带着利刃，但这毕竟是龙渊剑，谁不知它的名字，谁不知它真正的主人？

他已经试过，死而无憾了。

卫燎先是看他的神情，再看他的剑，认那是龙渊，似乎松了一气，又似乎认清了某现实，垂目片刻，抬起来用帝王的容颜面对着他

她的中两滴泪，与剑一样凶狠的冷光：“我不是妻，我不是母亲，我不是女儿！我什么都不是！我过了，我待了！日后千秋万载，有我的恶名，可我自己知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我毕竟是个人！”

傅希如听得懂，她这算是求仁得仁。

卫沉蕤明白他的意思，一阵几乎要了她的命的痛苦，让她说不完整的话：“我……我知……这是我选的，我不会后悔。我是女人，我是羊，我是猪狗，我是隶，我是家产！”

他说：“公主已然伏诛。”

他往卫沉蕤前迫近，一血光。

剩下的，他给卫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