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下）

而现在，当傅坤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想”的时候，这问题像一天雷猛然劈开了他的天灵盖，让他在夜晚突然开了窍，猛然意识到，所有的那些不忿、埋怨和冲动，所有那些他在外地的夜晚给陈林发的七八糟的牢和腹诽、新鲜事和照片，所有那些夜晚的梦、一个人打手枪的遐想和之后的空虚，所有那些提不起兴致的局和凑上来又被他婉拒的陌生人，所有那些翻开通讯录又不敢下去的踌躇和听到忙音时的失落，所有那些夜袭来的不适和无力，并不是因为他不习惯生活里少了个人，而是他不习惯生活里少了个陈林。跟陈林在一起确实和别人是不同的，因为别人只能让他，但是陈林能给他最完的、最酣畅的、最温情的缠绵、最放松的谈，只有跟陈林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分别才不再是一次约会的结束而是下一次约会的开始，所以当这权利被陈林收回去的时候，他才那么难过。

姜玄“嗯”了一声。他觉得心里那颗智齿得去看看了。

姜玄的选择是先去见一下陈林。尽陈林避开他，但也不意味着陈林就再也不现了。他们俩在一起两年，朋友圈多少有重合，姜玄真有心找陈林一也不难。很快就让他打听到陈林和他那新男朋友在周六晚间有个比较固定的活动场所。

接着他把面条捞来，关了火，拿了瓶老妈来拌面，站在厨房就吃了。他一边吃一边腹诽，也确实是自己傻，傅坤说的也没错，难不成还得让炮友正正经经找你吃个饭、郑重其事宣布一下“我不想跟你打炮”，然后俩人互相微笑、亲密有礼、共赴晚餐？没有这个理的。姜玄理智上很清楚陈林的法无可指摘，固炮这东西除了健康以外真的没什么需要双方都得同意的，但他情上又不知为何实在无法接受这结果，他想去找陈林问清楚为什么，可他要问什么？问清楚之后呢？他都不知。那觉就像长了一颗智齿在嘴里，又疼又麻，偏偏他又不敢，来就得把划开、把这颗牙起来，他可没这么勇敢能接受这疼。

姜玄张张嘴，又说不话。他听见傅坤在电话那谈阔论：“我呢，我虽然觉陈林这人妖气太重，实在是看着就是个白骨，但是你要是真喜吧，兄弟我觉你也算气旺盛，应该还是能制住他的，喜就上呗。”

着筷在锅里狠狠搅和那坨面条。那几分钟姜玄甚至是有恼火的，大家来玩都是好聚好散的，怎么到了陈林这儿就能前一晚上还在床上颠鸾倒凤，睡一觉起来就像里没过他的似的了。

他穿着一件银灰的衬衫，低腰仔，翘着长坐在

姜玄当周就早早好准备过去了。那酒吧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常去的几家之一，只不过后来陈林和姜玄都换了租房之后离那个区有远，加上相熟的朋友在新区的多一些，就去的少了。姜玄推门去的时候里面新来的DJ还在打碟，这酒吧翻新过，灯光设备都换了一翻，姜玄一开始还没看见陈林在哪，只能随意了东西到二楼去找朋友喝。一边喝一边打量下面，没过多久就看见陈林了——

这么想着，他把那面条吃光了，然后心里骂了一句：“，还是陈林煮的打卤面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