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忽然想到，鹤蓝不也是生魂吗，为什么他能够拥有自己的意志呢？于是问：“那你呢？”

翠生也不言语，只是继续招相，却是每招都留了余地，只见鹤蓝狼狈的左转右挪，险象环生，偶尔得空又：“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还这样！”

“我？我也不知，可能我的贪恋就在于等你来吧，所以便等到了你，可是被你这么一问，我自己都不知现在是幻象还是真实了……”

鹤蓝这才发现刚才动如脱兔的人已静静站稳。“活着没意思呗……只有这个法能让你不那么寂寞。”

鹤蓝见翠生没有搭腔，以为他不明白，便带他来到一幢楼前，指了指一楼的窗。

“为什么要自杀？”翠生冒这么一句。

鹤蓝苦笑：“谁知呢，可能我们不懂，但对他们来说，这一瞬间成了永恒，就是幸福吧。”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和传说的鬼门不一样啊？”

翠生此时最不愿承认的情绪被鹤蓝说中，腰间竟又是一，他只得压住那些从胃里翻搅上来的酸，尽量维持心情的平静。

鹤蓝也瞧了端倪，便不再说那些容易引人伤的话，：“你以为幻镜是什么？既是幻镜，它照到的自然都是虚幻的，就像刚才伪装成我的那个东西！”

翠生角挑了挑，想起他们初次手的那个夜晚，他一心想要抢夺对方翠玉指环，那时鹤蓝也是如此狼狈，然而最后却是他潜里将他捞……翠生倏然停住，鹤蓝条件反似的还在挡格。

翠生扒一看，只见里面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客厅，客厅里沙发上，两个甲老人正依偎在一起看电视，神情幸福而满足。

“其实真正的鬼门还没到，这里只是生魂们必经的一条路。”

“这里是永恒静止的，对有些鬼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对有些来说，这里又是地狱。”鹤蓝在前面带路，嘴里滔滔不绝，翠生暗暗伤，这情景像极了在小城分手前的那天，鹤蓝就是这样带他逛着每一条大街小巷，嘴里不停的解说。

他们继续朝前走，鹤蓝给他说着这段时间摸索的经验。

翠生恍然大悟，再看两位老人就那么靠在一起，饶有兴味地在看那已不知看了几千几万回的节目。

“喂！我打不过你，你是知的！”在翠生的拳下，鹤蓝好不容易得空说这句。

翠生摸摸腰间凉的银丝，笑：“自然是真实，我还全副武装着呢。”

“那样，他们觉得幸福？”翠生不禁怀疑。

寂寞？是啊，总觉得缺少什么，原来是寂寞。

“很多生魂对人间都还留有贪念，它们便会在这里发现它们最想要的东西，因此这里看来便和人间差不多。”

鹤蓝指着其中的老妇：“这便是它对人间最大的留恋，此时，便是它的天堂，只是这个场景将成为永恒，永远是这个房间，这个电视，这个人……”

这个鹤蓝的确不像刚才那个，装得真真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是惶急的避过。

不是张，是寂寞。

原来是这样，早知真该足功课，差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