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过后，便是寒，肖余庆正值在家休沐，遂将谢霖叫到跟前，先是答疑解惑一番，继而：「你规矩学得已是差不多了，这医方典籍也已尽数看过，虽不尽解，所得亦有十之七八。且回去洗沐净，明日便随我去。」

谢苇见他涕泪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慌了手脚，一面哄：「不去了，你说不去就不去，听你的还不行吗？莫哭，莫哭。」一面拿袖去与他泪。

谢霖终于忍不住大怒，「你这一回便叫我提心吊胆，还想有甚么以后？」

两人自相依为命起，谢苇便不曾见过他气成这般，不禁吓了一，只见谢霖接着：「你一声不吭便不见人影，我半夜起来找不见人，你可知我有多怕，爹爹已然没了，你再有个甚么三长两短，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又有甚么意思。宁可这仇不报了，也不许你再去犯险。」

谢霖一翻白，「也不知谁害得我这般。」哼一声，又：「我一个小小学徒，初登堂室便要告假，怎对得起肖太医一番苦心。」

谢苇无奈：「自是真的。」想一想，索将这几年的盘算一脑儿倒了来，「我初来京城时便起意刺杀蒋晨峰，只是那时咱们基未稳，既无逃命的盘缠，也躲不过官府搜捕，便只得将此事撂下。下你已在济世堂站稳脚跟，又得了御医看顾，我亦在镖局里有了名号，便是蒋晨峰死于非命，也无人疑到咱们上，这才放手一搏。不想那蒋晨峰边竟有个手十分不错的护卫，须臾不离，我观他形步伐，便是武功不如我，起手来，恐也需费一番力气，十招之内绝难取胜。除此之外，蒋晨峰边另有不少亲兵，想要一击得手，难上加难。便是你不说，我也要另想他法的。」

他又气又怕，说到后面，已是哭声来。

说着叫小厮捧来一只托盘。

谢霖这才信了，狠狠一擤鼻涕，抹泪，：「那便好，以后你需听我的，咱们商量着来，慢慢谋划，不可再这般吓我了。」

谢苇知他半宿没睡，劝：「你今日无甚神，不若告假一天，明日再去。」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放心，以后定然与你商量了再去。」

待这一番哭闹完，天已然见亮，谢霖打来洗漱净，换过衣衫便要去肖府。

谢苇此时亦觉着实是自己莽撞了些，甚是不好意思地鼻，只得送他门。

那盘中盛着一青缎衣，看形制与肖余庆平日所穿医官之服相仿，却没有织绣纹样，亦无官帽，显是无品之服。衣服上又放着块木制腰牌，谢霖接过来看，见正面刻着「太

哄了足有顿饭功夫，谢霖方渐渐止了痛哭，只是适才哭得狠了，一时收不住，时不时便打个哭嗝，一张脸也被抹得猫似，犹自不依不饶，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霖自幼得父亲教导，虽时常不耐烦，然于医一途却当真有几分天生的喜，如今得此机缘，便不是为了报仇，亦有十分兴致研习。自这日起，每日天蒙蒙亮便跑去肖府，上半晌习读医书，下半晌学完规矩便去济世堂坐诊帮忙，日落方回，一日不辍。眨间去秋来，已是将肖余庆所藏医书尽数读完。

谢苇自是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