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中，勇毅侯正领着侄辈们拜谢还礼，待谢霖上完香近前说话时，悲痛得着实捺不住，一把拉住谢霖的手，哭：「偏赶上太医不在京时了这档事，如若不然，老太太同二弟说不得还能救得回来。」

那金荷本是专门伺候蒋母的，蒋母故，边四个一等大丫鬟顿时没了主，只等勇毅侯夫人发落，或是与小厮，或与主们收房。因她生得好颜，勇毅侯幼早已惦记在心，祖母尚未殡，便私下里求着母亲将金荷要了过去，等孝满后便要收通房丫。勇毅侯夫人自来溺这小儿，已是准了，只怕儿孝期忍不住收用丫惹人非议，这才暂将金荷扣在边。消息自夫人的贴丫鬟中透来，金荷已然晓得自己不得府去，更不必说与这位谢太医结缘，伤心之余，不知了多少泪，也只得叹一声无福罢了，此时望着谢霖背影，呆呆了一阵神，终是低认命。

晨峰当再有三个月寿，只万没想到那位滴滴的玉姨娘竟以媚香邀，倒让蒋晨峰提早见了阎王，这才是阎王叫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当真天理昭昭，报应不。至于蒋母并宸妃因此受累，那也只得怨蒋晨峰伤了德，祸及家人，须也怪不到旁人上。

谢霖跟在一众来客之后，齐齐到了灵堂，先奉上十两银奠仪，又上了炷香，对着堂中摆放的两棺木心中默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尔等若觉冤枉，只到阎王面前告状去。」

泪忍不住便往下，泣不成声。

这勇毅侯府本是京城权贵中数一数二的门第，便是蒋晨峰死得不大面，也碍不着亲朋故旧前来吊唁，是以门前虽一片素白，来往拜祭之人却络绎不绝，倒也闹。谢霖侯府频频，几个门房上的仆役俱是识得的，待听说是来吊唁，不等通传，便让门去。

谢霖只当她伤心老太君之死，心中暗：「这倒是个忠仆。」不免着意安几句，见天不早，方才告辞走了。

两人闲话一场，尔后谢霖又帮着薛仁和参详了所开药方，收录宸妃脉案，伺到下半晌，觑着院中无事，打声招呼，便先行溜了，直奔勇毅侯府。

金荷亦是瞧见了谢霖，脚步一住，盈盈一礼，哽咽：「谢太医，我们老太君……」

谢霖只得：「侯爷节哀。」又好生劝几句，方才自灵堂中来。

蒋晨峰的几个儿听闻此语，亦一并痛哭起来。

因前来拜祭的宾客颇多，不少仆役丫鬟在此奉茶，谢霖步下堂前台阶时，迎面撞见一个丫低垂着脑袋托个茶盘走近，定睛一瞧，竟是老太太边的大丫鬟金荷，只见她面憔悴，双红，不由唤：「金荷姑娘。」

谢霖听得心中大快，面上却装一副惋惜之，：「这位定国将军虽死得不甚面，然瑕不掩瑜，确是位能臣将，待人也甚是和气，他家老太君亦极是和蔼可亲，不想竟一朝尽去了，当真可惜可叹。小弟侯府多时，为他母皆诊过脉，也算有缘，说不得散值后须去侯府走上一趟，上炷清香，吊唁一番。」

谢霖哪里晓得尚有这一桩相思系在上，打从侯府来，脚步一转便去了望仙楼，定了好酒好菜叫人送到家中，等谢苇回来，便见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