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过后，筑遥便离开了临安。

司命以一询问的神看着筑遥，后者摇，“我不会去的。至于那件事，东西一直留着，再给我一段时间，让她……再、再过几年好日……”

筑遥以古武筑家长的名义去了兰陵，江易桁几次邀他接受封赏，可他都一一拒绝了。他不想凌的功臣，正如他不想梁的罪人一般。

筑遥想要阻止，却被司命拉住了衣裳，而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一般难受，说不一句话来。

江易桁于灭梁有大功，卓费立下大凌江山之后便封他为国师，并将都城从临安移到姑苏。同样唐垣与卓费里应外合，功不可没，依旧是当朝大将军，也将将军府移之姑苏。而江易桁因居要职，将墨烬斋赠予昔日好友姬汝颜。

段景下茫茫焰火的一瞬间，明光照亮了昏黑的夜空，彻夜通明，是那般晃刺目，同时也刺痛了筑遥的心。

他这般说，司命也不好促，便了，“不过，湘既为妾，也不见

万事倒是和谐，可自那日以后筑遥再没见过南御一面，也不知其踪。这个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从世上消失了。

天煞魂魄不稳，这便又起了他的凡人江易桁，司命对此不好作甚，无奈回了冥界。

“帝王之位本非人，一旦坐上，与便已无差，历来这般，也不知该怨何人。”司命轻叹一气，转而又：“还有，前几日有个茶商看上湘，要娶她妾，唐夫人以为这样甚好便答应了，明日成婚。”

至于往后的日，筑遥过得甚是安和，偶尔去西晋小国探探江余的现状，偶尔往姑苏看看唐雯、湘如何，偶尔也随寂逢回天小住一两日，而大多数时候还是赖在姬汝颜的墨烬斋中混个吃喝。

是日，此乃十年来筑遥第一次见到司命，他：“上个月西晋使者对卓费言不逊，卓费下令将之灭了。于三个时辰前，西晋亡国，老皇帝亲信吴褚带着小皇和西晋残余逃脱追杀，是年江余十岁，国丧离，就此埋下了仇恨的。”

筑遥皱了皱眉，“卓费此行与段景又有何分别？”

曾经君临天下的背影，他的傲从未逝去，纵一跃，一切都随之结束了。

大梁五百五十四年，凌王领锐兵攻临安城，昏君于火场自焚。

段景仰天大笑，是那般苦涩，那般凄凉，他转过，摇晃着步伐走向镇妖塔下的火场，又是何等绝望。

常腓恶名昭彰不好洗脱，是以，世人皆以为常腓于那一战被杀死。

在宁静的夜晚，玉镯摔碎的声音清脆而悠长，夹杂着无限思绪，一切好的回忆，都随之而去。

“妃这不是好好的，怎会突然这么想？倘若妃死了，朕定然不会独活于世，不过在此之前，朕还要这江山为你我陪葬。”

梁亡。

“天下于我何？只要妃开心，只要妃好好的，杀尽天下人又有何不可？”

筑遥的目光不自觉望向窗外，看着那个消瘦的影忙碌在人群之中，心一痛，倏尔轻笑一声：“珍珠这孩算是幸运的。”

后，司命将之扶住，唯恐他会摔倒，在筑遥耳边轻声呢喃：“一切不过过往云烟。”

如此，距那时琼宴竟已过去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