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个破篮球场，几个小孩在雪地里打野球。那个球实在太破，在雪地上拍都拍不起，还打个，一帮孩于是又改踢足球了，一窝蜂似的疯跑。

周遥在副店窗买了三炸羊串吃，太他妈奢侈了，一顿饭钱就当成零给光了。

囔着，北方堂大锅饭的“老三样儿”，就是炒土豆丝、酱汤焖胡萝卜和白菜熬豆腐！堂就是小爷的家，可是谁家当妈的饭，敢酱汤焖胡萝卜叫“胡萝卜烧”家里老爷们儿小爷们儿还不造反的？……呐？！

“肯定的啊……一看模样就是不错的孩。”

工厂大门正对一条宽阔的路，路对面就是关东店副商店。下班的职工有些人去买菜买副，还有些人急匆匆地往家赶，路上全是乌泱乌泱骑车的人，与挥舞着两“长辫”受电杆的无轨电车争夺地盘。路边横七竖八码着由自行车组成的壮观的铁桶阵……

大楼上，竖着型的广告牌，上书“团结”“友谊”“步”。旁边是一个大的卡通形象大熊猫，举着金牌笑逐颜开奔跑状，傻萌傻萌的。那是全国人民都的亚运吉祥，名唤“熊猫盼盼”。

传达室的回跟同事打一：“哎这就是那个，从哈尔滨重工刚刚调到咱厂里的。”

商场门拉着庄重烈的红标语，挂了仨月了还舍不得摘，代表国营单位职工喊着号：【庆贺亚运圆满闭幕，守标兵光荣岗位】！

“那谁家的孩吧？你看穿得这衣服、帽，还时髦的。”

“我明儿给你们拿个球。”周遥往场边走开了。

周遥就是溜达到他们机床厂附近的几条小街，漫无目的瞎逛。

……

周遥抢着脚底下这个破球，琢磨着，既不像篮球，也不像足球，这破玩意儿是个排球吧？

“你丫拿个球来啊？”有人说他。

学生们玩起来就这么简单。一打照面先互相打量，一看，第一都是男生（认为女孩儿麻烦、事儿多、不带女孩儿玩）；第二，年龄都差不多（再大的大孩儿都去台球厅录像厅了）；第三，其实都是机床厂职工弟，在外面拉帮结伙一起玩儿，有这三个满足条件就够了。周遥在外面合群的，尽内心极度无聊，跟谁他都能伸能屈，凑合瞎玩儿。

他初来乍到，他对哪都不熟。家里面总之对男孩儿都是放养，拎着书包在脖上挂一串家门钥匙，就敢在大街上逛。谁家男孩儿都是这样顽而茁壮地成长，在大城市的旷野里自由恣意地奔跑。

周遥把帽外都扒了，喊了一声过去，双方互瞄一，喊了几句“还加人吗”“带我玩儿吗”“跟我们这边一”！他就顺利加了野球队。

他一脚终于把破排球给漏气了，球瘪了，没法玩儿了。

传达室值班的人都笑他，给他抓了一把生，揣他大衣兜里，还有几颗糖。周遥也笑，是个乐天并且讨大人喜的孩。他特有礼貌地“谢谢叔叔阿姨”，跃下台阶跑去了。

那年是一九九零年，正值运动会在北京召开和闭幕，也是周遥上学后一回来北京。

“谁的球啊？”周遥表情很无辜，回一句，“球也太破了吧！”

“怎么踢的啊你？！”有人埋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