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那神，分明就是说，你让小爷我不成这单生意，咱就在这儿耗着，看看今天还有谁敢来，看你还能谁的生意。

他叔叔当时是从工厂里面辞职不了，开始倒腾工业废品和三产资，就是俗话说的“倒儿爷”。搜刮倒腾的东西从机床零件到废旧钢材，再到东北林场的木料，那些东西可就值钱多了，赚老多了，但是跟收废品赚钱的理是一样的。这年月，三教九都是同一个赚钱的路数。

“算啦算啦，不用你请客，我自己买。”

“那我还得请你儿什么？”陈嘉反问。

“成，”陈嘉盯着对方，“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看你今天什么价买别人的，看看还有谁来。”

周遥察言观，赶跑过来唱个红脸：“哎呀——叔叔您就给我们算五一个呗，我们大老远推过来的我们多累啊，钱不给够我们肯定不舍得走，我们都走不回去了！……您到搜吧搜吧这些东西再卖去，每个能赚好几钱呢，我叔叔也这个的，我知你们一倒手可有的赚了您别蒙我们小孩儿么！……您每个月多赚啊，除了工资您还能赚额外的，多赚一百好几十块吧至少？平时还能开着公车去跑，就这辆车，您这辆‘金杯’……”

陈嘉很听

周遥叔叔能是这个的？收废品的？

“哦，你就……白帮他活儿的啊？！”周遥一瞪。

周遥把钱递给陈嘉，陈嘉又把钱都给唐铮了。

唐铮立刻就皱眉了：“不是五钱一个么？上回来还是五钱一个！”

“有病啊，你？”

“嗯。”陈嘉，你以为呢？

“那你就买双，双！掰开了一人吃一儿！”周遥说。

儿，特别土气。

那废品站的工作人员都让周遥给说了，快要被说秃噜了。这男孩怎么话这么多，怎么合不上嘴！

唐铮还坐在三车座上，手拎着一包着塑料的链车锁，一下一下敲着金属车把。

废品收购站的人，上下打量陈嘉和唐铮的神模样，脸不太对，什么人啊……

“这么大的箱，就、应、该、五、、钱，你坑我呢？”唐铮横眉冷对，“当我不懂价呢？”

“你买了请我，我再买个请你？”

“那我，我就白帮你活儿的？”周遥说。

“我买。你要哪个？雪人还是双？”

要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儿都没错。对方估摸从这时候就瞧来，前这俩胡同来的男孩，日后绝非善类，惹不起。

“……”

陈嘉有时候看人那神确实瘆。当然，他看外人是一神，看周遥时自觉切换成另一神。

废品站的人清过纸壳数目，绕过陈嘉和唐铮，把一大把票都给周遥了，赶打发走，简直不想多看一那俩不良少年——神瘆得谎。

才不是呢。

那废品收费站的理员，对他们态度还不咋地：“算两钱一个。”

周遥没话说了。

“就两钱……这纸板，哪能五钱……”对方嘀咕着。

陈嘉一笑，笑得潇洒，伸开胳膊搂了他：“请你吃冰成么。”

对方就是看他们是学生模样，以为他们不懂价。陈嘉一手撑在三车上，歪着说：“别人来你就给五一个，凭什么给我们就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