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张金猴票来，往小屋当间的洋炉炉儿里一丢。

陈明剑目瞪呆，瞿连娣惊呼一声，周遥大惊地跑过来。

陈嘉就是格极端的人，字典里没有妥协，哪怕是自己一路往黑直撞南墙，撞到破血，哪怕两手都红了掉了，这人死到底顽固不化，绝不低。

周遥的很多想法是不一样的。你爸吝惜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别人不理解你的，我理解你啊，你有失去的，你还有拥有的，谁一辈就能一直平平顺顺、就“非常完”呢？没有人是非常完的，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都在朝前看，过日你别老是朝后看么。

先走吧！”

“对不起啊遥遥，让你看见我们家这样。”瞿连娣连声致歉，“你快先回家吧，遥遥，乖啊。”

啊——

瞿连娣怒不可遏对陈明剑说了一句：“就那么一张破邮票！你就留给儿留个念想不成么？你脑里念书都念堵了念瞎了，就这么自私！”

太难受了，也是看够了。这是他临走两人最后的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沮丧极了。

他被得赶缩回来。陈嘉一把捉住他的手，推开他，自己再伸手把那张邮票彻底拨拢到炭火儿里，好像不知似的。

“没有，不。”周遥回手。

“金猴”一下就烧没了，很值钱的一张纸片儿瞬间化成纸灰，烧得就是一大堆钱啊！陈明剑彻底傻，恐怕也很后悔，谁也没捞着……

周遥看了陈嘉一，陈嘉就没有看他。

还是他妈妈吃得饭多，走得路也多。他妈妈都说过，那些家破裂的、父母不合的、单亲来的，尽量少沾上，他们就是跟你不一样，你个小孩现在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周遥不接受不愿意听，还是难免被现实一次一次打击。

周遥说：“我就是

“不需要。”陈嘉说，“你甭我。”

“我知你不兴，我也难受着呢。”周遥红着眶大声说，“我告诉你了我可以送你那张邮票，你想要我可以把我的都给你！”

陈嘉爬到大床上，从一大堆七八糟杂志磁带下面，翻那本集邮册。

周遥犯了个傻，下意识伸手去“抢救”。金猴票已经掉在一块烧红的蜂窝煤上了，无法挽回。

陈嘉都没回反手就是狠命一推，周遥就趔趄着撞向门框了。

陈嘉里似乎洇一丝报复的快意，也没什么张扬的表情，就是跟他爸比着谁更绝情，老的比得上小的吗？那是他爸当初“声称”为他买的，应当是送给他的礼，他就直接烧掉，谁也甭想。

“遥遥着了吗？我看看……都了起泡了，我给你上药。”瞿连娣心疼的，埋怨陈嘉，“你怎么能对遥遥这样？”

周遥在尚未成年时，嘴上可讲不这些人生理心灵汤，但他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态度，有多大的挫折打击是咱周遥小爷爷扛不过来的？哈尔滨不让待了我来北京混，北京又不让我待了，我再回去呗，爸爸妈妈顾不上我了我还有爷爷，爷爷也不我了我还有姥姥爷爷，实在不行那就自己自己呗，怎么样不能地撑下去了？难不成我也整天找我爸妈我爷打架，嫌他们对不起我？！

陈嘉拿了那本集邮册，可不是要递给他爸，一下就翻到所有人都要找的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