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言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温声问：“我可以来吗？”

苏景言走了去，将手中的包袱摊开在书桌上。

他将东西一件件从包袱里拿来，每拿一件，男人漆黑的双目就黯淡一分。

“这段日，承蒙先生照顾……”大健壮的男人有些尴尬，他在上蹭了蹭手心的汗，低避过苏景言的视线，哑声，“这是先生您……应得……”

烛火下，苏景言直视着面前的人，一如往常，他捡回来的病号抿着嘴，不言不语，敛着帘，看不情绪。

青年话锋一转，不再嘲讽，却是十足的无谓。

苏景言抬眸看向前的人，之前温和的目光带上了几丝冷意。

拆线的时候，他记得青年的目光在他伤上停留了远超正常的时间。他垂着帘，克制着探究的望，尽量将心神从那人洒在伤上的气息撤离。

那是一块纯金铸成的牌，正面雕刻着家族的家徽，背面……苏景言翻开，刻印着两个数字。

握着金牌的男人侧垂着，关节咯咯作响，却分毫不动，仿佛一泥塑的人偶

——戊辰。

才带着一堆采购品满风尘归来。

他的目光少了杀气，只留下里面的韧与锋利，好似一柄利刃，脆利落地扯开他层层缠绕周的防护。

苏景言心一，直觉想说些什么，可嘴开合几次，也未找到合适的语言。

另一人在这期间，走到里间，又返了回来。他沉默地来到苏景言边，用衣袖拭净掌心件的汗，确保没有一丝污垢后，将它放到了苏景言面前的桌板上。

门开了，一青衫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因为的缘故，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然而这一次，苏景言失算了。视野里一直垂首的男人忽然抬起来，不闪不避、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里面的人让开。

他话还未落尽，苏景言便将金牌扔回他的怀中，眉宇间的不悦已转为了薄怒。他嘴角勾起，冷冷地讥讽：

*

他确是有这个本事。毫无掩藏时，坦然得让人心惊；而当他决定不一丝内心所想时，便真的可以守个滴不漏，毫无破绽。

“不过……”

门外的人站了一会，然后抬起了手。

两件外衫、两中衣，一大木盒分包包好的药材、一小木盒排满小瓶的伤药和另一盒的解药。

“这东西，阁下还是留着今后住店买药用吧。”

“我倒没料到阁下的命竟这么值钱。”

这不难到，就像此刻，看到他的影投映在窗上，而不立刻下床一样。

“你该走了。”

留下来的人正在书房盘膝调息。不知是剑医独家的药膏，还是本健的素质，他的外伤愈合得远超预料，前两天，另一人已经为他拆了线。

“救你，予我来说，和救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曾经可见骨的伤变成了一条条宽大丑陋的伤疤，覆盖、叠在旧有之上，而那些完好的肤，也可以想见，亦会遭受相似的变化。

然而，就如来时一般突然，那直透心底的视线只停留了一息，便移了去，男人又恢复成惯有的模样。

苏景言将心的异样情绪发去，随后毫不留恋地拂袖转，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