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没将封底扣上，他重新展开相册摊平，看着最后那张照片。

邵安就站在那一人的空隙外，睛实在酸了才眨一下，眨得也快，好像下一次闭上再睁开，前的人就消失了。

那是“长大以后”的陈亦心。

“我们明年不回来了，我想着你把一些相册带回去。”陈母了三楼一侧的书房，从书架上取一本落灰的厚相册。她了张桌上的纸巾了封面，然后递给邵安。

他记得那个烟火气息的厨房的每个细节，以及那个掌勺的母亲。后来在餐桌上，母亲特意拿压箱底的蟹八件，炫技一样给他剥了一只完完整整的大闸蟹。

陈亦心站在那片海里，海过膝，上穿的T恤也已经被海打贴着，他是在往前走的，可能是有人叫了他一声，所以侧过上半。快门也在他回过的那一瞬被摄影者下，不知是什么闪光灯或者滤镜，陈亦心整个人在暗蓝的背景下是柔和的白，他自然垂下的手里有火星的光，是还没完的烟。

“不用不用。哪有让你帮忙的理，你就等着吃好了。”

“诶呦，我饭有什么好看的。”陈母正在槽里洗大闸蟹，也没回，“亦心爸爸在楼上，他们两肯定凑在一起的，你要不要也上去？”

随后陈母没关上门，继续忙活。

他在一片海里。那应该是海，浪汹涌浪尖泛着白沫，可海那一叠起的弧度又确确实实是山峦。天空是墨的蓝，没有光源，衬得海也暗的不见底。

“可是——”

“…好啊。”邵安喃喃应了一声，犹豫了好久，还是很轻地了个“妈妈”的型。

蒸炉放到煤气灶的另一个灶上，她要把盒里的大闸蟹作理，邵安也了那扇玻璃门，是想帮忙。

邵安有想避开陈母的目光，他把相册放到桌上随意翻看。绝大分是陈亦心小时候的照片，白白小脸尖尖的，一双杏从小就大。而大约十岁开始，关于陈亦心的照片就只有几张全家福。

“亦心很酷的，不喜拍照也不喜别人拍他，所以长大以后的照片就很少了。照片就这一本，我们早几年就扫描备份过了，原留给你们呀。”

“好。”邵安正要将相册合起，他将封底往前翻，这样一来也看到了最后一页的照片。

陈亦心长得和陈母很像，邵安见陈母详装抱怨的样，一下就想到陈亦心会有的那些小表情。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你们带回去了。我们在这住得时间太短，一楼连个沙发都没有，没必要买。”陈母笑了一下，“你别看陈亦心学的不是理工科，和他爸一个样，我说买张沙发放那看看不行咩，他们说不行，又不久住，浪费，占地方。”

“没有可是。”陈母音很，本凶不起来，就只能把邵安往外面推，“我们一年就回来一次，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你就让妈妈给你烧一桌好伐。”

“那照片是他搭车去青海，路上遇到个藏族小伙同行了十多天，那个藏族人拍的。亦心没给他留

他反而不记得那顿饭他们都聊了什么，但他一直都记得蟹的味，以及饭足后，母亲指使他的儿和丈夫收拾残局，然后领着他往三楼走。

多年以后邵安被问及家，他当然会说他的人，他们的孩，而每每下一个话题前，他其实都会想起那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