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衡太小瞧孙建军的品了，这小固然有很多缺，比如喜好嘘、比如胆小如鼠、比如自私自利，后来还十分之心，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就是仗义。这仗义绝对受到香港电影的熏陶，算是被古惑仔洗脑的典型案例。

最后校长发言，把这个恶事件提升到新层面新度，教育全学生要以诚为本，励图治，勤奋严谨，团结求实，绝不投机取巧，那是害人害己。

检讨大会在在场学生起立，齐声呼校训的慷慨激昂的浪中圆满结束。

当然，陈纪衡还不至于让孙建军当，他他得要死，只要不是去，怎么地都行。可细细品来，跟当似乎也没多大区别，都是被骑嘛。

这期间，没人提到过这件事。即便是罗赫落难逃走，远下广州，周围沸沸扬扬，人们众说纷纭，那几个“兄弟”还有女孩，无论别人怎样威利诱，始终保持缄默，没在那人上泼了哪怕一脏。

你对得起我，我孙建军也得对得起你。

呢？陈纪衡近乎恶毒而冷酷地想，无非罚跪而已，他不是跪过了么？

话虽如此，他毕竟还没过这事，还没有尝试过这样没着没落的滋味。到最后风声鹤唳，甚至到了一扫见老师的背影，都会浑一个激灵，发一冷汗。

只是没有人发现陈纪衡的特别，整个学校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全被孙建军引去了。

孙建军很有名，但从来没有这么有名，这名气甚至传播到工厂里、车间里、澡堂里，把他爹气得一佛世二佛升天，当着老师的面左右开弓连甩孙建军七八个耳光。

检讨会在大会议室里行，各班选举代表席，其余的学生留在教室里，在老师的组织下收听广播。

效果很不错。孙建军的检讨书是他爹专门求人写的，声情并茂痛心疾首。孙建军读得语气沉重声音艰涩，不了解情况的还得以为是来到了追悼大会。

教务主任认为孙建军是作弊，集合边几个优等生的答案，才会得了一个满分。至于孙建军这等差生，是如何在不同答案之中准确地判断哪一个才是正确答案的问题，避而不谈。

陈纪衡也小瞧了罗赫的威慑力。

老师审也审了，家长打也打了，孙建军就像泯不畏死的革命战士，铁嘴钢牙撬都撬不开。

对于陈纪衡给孙建军偷卷纸这件事，罗赫就说过那么一句话，此后再无其他。连后续发展，都是在别人嘴里听说过，也跟着嘻嘻哈哈取笑一番。

陈纪衡作为学校相当

可也就这么一句话，一直过了十多年，直到陈纪衡和罗赫际遇天翻地覆后再回来相聚时，才提到那一次“初遇”，权当下酒的谈资。

偷卷纸事件的结局是孙建军他爹给校长和教务主任送去重礼，好话说了一整车，校方决定召开大会，让孙建军在全校面前作检讨。

教务主任不是傻，丢卷纸肯定要比学生作弊好理。前者数学老师是有责任的，后者只是学生的问题，老师最多占个监考不严。可是一个班五十来号人，不过是场单元测试卷，就一个老师监堂，在学生蓄意的情况下，没有监到也是情有可原。归结底还是学生本质不好，要不全班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你作弊？

我对不起你的，这辈当也得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