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衡鼠标轻，到下一张，陈馨长发挽起，脸上线条柔和了些，怀里抱着个混血男娃娃。小孩睛又亮又大，懵懵懂懂地看过来，小胖在外面，脚丫地举起。

孙建军惊喜地：“啊？找到啦！”立刻把昨晚那憋闷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颠颠过来盯住电脑屏幕。上面放大了一张照片，陈馨和一个外国青年并肩而立。陈馨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漠然地望着镜。那位外国青年却很开心，笑得一脸灿烂。

孙建军对陈馨印象不，仅限于那个十六七岁的黄丫，瘦骨伶仃永远低着，着宽大笨重的睛，背着个大大的书包行匆匆。如今的陈馨，少女时的青涩早已褪去，一袭蓝长裙把姿衬得婀娜匀称，只是太冷，跟冰雕来的似的。

陈馨的丈夫是个金发碧的德国人，个不，和陈馨差不多少，职业是作家。当年和陈馨同在一所大学就读，追陈馨可谓费尽心机绞尽脑，自学五年汉语，还起个中文名字叫何极，取自张九龄的“馨香岁晚，叹情何极”。

陈纪衡向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隐在灯光的暗影里，看不见表情。那孤寂的觉让孙建军心一，：“慢慢来吧，会好起来的。”

“是啊。”陈纪衡一边打字一边，“两个，一个四岁，德语英语中国话，说得都溜；还有一个一岁半。”他轻吁气，“过两天他们会来，和我一起去看妈。”

“啊……”孙建军摸摸鼻，不好意思地笑笑。

孙建军不等他说完，针扎似的一跃而起，捂着往书房里蹿：“我生病了，我咳嗽，我拉肚，我痔疮……”

孙建军十分失望,他得承认,跟陈纪衡的确，但如果在上面的那个是他,必定会格外。可惜,唉——他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忧伤地吐一烟圈。瞅着三个月的约定过去一半，算了拉倒吧，嘴边上的也不见得能吃到，带了的枪也不见得就能，咱天生就没享那个福的命，还是留着别人去吧。

孙建军不得不承认，陈家遗传真是不错，兄妹俩长得都带派，气质一。

陈纪衡偏过看向他，慢吞吞地：“你这是安我？”

孙建军这才算是彻底死了心，但此时此刻的他当然不曾预料到，他上的这杆枪，这辈算是与无缘了。孙建军完一烟，趿拉着拖鞋往客厅里走，见陈纪衡对着手提电脑，噼里啪啦不知在和谁聊天，也不抬，只：“来，过来瞧瞧。”

反攻都没戏,陈纪衡这变态简直就是刀枪不火不侵,至少以孙建军的小板小伎俩，要反攻绝对没戏。

孙建军挠挠脑袋，其实他觉得陈父去世时陈馨也不在，没准陈母对这个女儿一样心有芥。再说陈馨本来就冷，不见得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有变数总比现在毫无展，他拍拍陈纪衡后背，：“好的，我看好的。家幸福，还有孩，宋姨瞧见了，一准儿能原谅你们。”

孙建军扑哧笑：“都有孩了？”

陈纪衡前倾，眸里的光暗昧难明：“只用语言没多大用，不如实际行动……”

“不瞧！”孙建军还堵着气，绕过茶几要卧室里。只是陈纪衡一句话就把他钉在地上：“是我妹妹和妹夫的照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