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

“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只怕也改不了。”

“是的，你呢？”

没有什么能抵得过岁月的侵袭，不知不觉过去了那么多年，曾经异常烈的困惑、憎恨、厌恶、期待、渴望……都淡漠了，沉淀下来。活的岁数越大，越发觉包容和理解的可贵，是错是对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哥哥的肩膀很宽，很结实，再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压抑的郁的少年；而自己，也早已不是战战兢兢沉默寡言的小女孩。也许，这么多年之后，我们终于能再次鼓足勇气，去安内心那个孤独的弱小的灵魂，去弥补因为恐惧因为怨恨而错失的亲情，去实现属于未来的人生的憧憬。

红酒醒了一个小时，恰到好，如玫瑰。何极轻啜一，在嘴里，两颊微微翕动，一见便知是行家里手。孙建军目不转睛地盯住他，待何极将酒慢慢咽下，问：“如何？”

陈纪衡凑上前，抱了抱妹妹。陈馨下意识想要躲闪，他们没有受过多少这抚般的温，从小孤僻惯了，冷不防这样近距离的摸，仍是不能适应。不过她还是没有躲，反而向前靠近陈纪衡。

陈纪衡不愿喝酒，陈馨更是滴酒不沾，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忙活一大一小两个孩，听孙建军和何极聊得火朝天，一顿饭居然吃得也算温馨洽。

何极细细品味：“纯净而不厚重，单宁致略带甜味，这是2004年的奥瓦帕乐酒庄的艾米塔。”

陈纪衡不再说话，兄妹两个人对视着。除去父母，他们拥有最近的血缘，拥有同样的生长环境，有过同样的痛苦挣扎、逃离背叛。用不着言语，甚至用不着表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对方更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要逃，后来为什么不肯面对，直至今天，又为什么要回来。

“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陈馨注视着哥哥，她长得太像母亲，连目光中那抹锐利和尖刻都很像。只是不如母亲那般锋芒毕，咄咄人。

何极十分谦虚：“我以前的导师是法国人，他喜红酒，我和他学过一段时间，只是略懂。以后如能请您到德国来，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备下上等红酒。”他的汉语说得极好，只是书本上学来，显得文绉绉的，还略带东北音。

陈馨转过，继续望着楼边红彤彤的朝霞：“我和你一样，也曾经以为，只要离开

孙建军连连，如遇知音，喜不自胜：“我那还有两瓶1996年法国波尔多区玛红酒，哪天一定要请你鉴赏鉴赏。”

“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时差没倒过来吗？”

陈纪衡耸耸肩：“原因很多，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他顿了顿，又，“爸爸过世的时候，你没有回来。”

“没关系，过两天就好。”陈馨看看墙上的挂钟，“你还是每天这个时间起床？”

孙建军，张张罗罗的还心，特地选了个档的西餐厅订下包房，还专门去存酒的酒吧带回两瓶红酒。他在这方面绝对有独到之，席间和陈馨何极谈笑风生，风趣而不低俗，迎合但不谄媚，尤其是对红酒品鉴，竟和何极不谋而合。

第二天早上五半，陈纪衡准时起要门晨练。谁知一到楼上，见陈馨正站在落地窗前神，回看到哥哥，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