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声先没声，瞄了一白翰和在座的其他两个编剧，轻声说："我这边有事，来不了。你们慢慢吃。他这就算是回来了？要是短期内不走的话，改天再吃也一样。"

要是江天去顾云声家作客，活动就激烈一。顾爸爸年轻时候在乒乓球省队待过，足球踢得也不错，没事就带着他们两个，哦，还有顾家那只土黄的柴犬，伙同报社的弟把小院扑腾得尘土飞扬，直到顾妈妈从窗里探喊，回来吃饭了每次要喊几遍了老顾你也不晓得个好榜样给孩看。

从此顾云声多了个叫江天的朋友。

察觉到圆桌上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顾云声解释了一下："要我去应酬，刚才推掉了。"

"云声，你现在有空没有？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近乎亢奋了，也没耐心等到顾云声的回答，就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是江天！我们在一起吃饭。你没事吧，没事就过来吧。他也太不像话了，回来一个多礼拜，都没告诉你......"

得睁不开，像墨勾过的眉不自然地拧着，粉团团的脸上有着一莫名的老成严肃。

那时读书还看，两个人顺理成章一个小学一个班。小学毕业了又是同一个初中，隔班，每天照样一起上下学，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是香樟，天落叶，整个城市都是醒脑的香味。顾云声那个时候喜在路上踢球，有一次为了拣球差撞到车上去，被江天一把拉住，两个人都白了脸，顾云声央求江天别告诉他爸妈，江天想了一路，最后绷着小脸了，但从此回家路上，拿球的那个人换了江天。

A-3

大概是上次聚餐的两个礼拜后，顾云声在白翰的办公室接到黄达衡的电话。

他的声音忽然被卡断，换过何彩的声音："他喝了，打电话，别理他。江天和我们在一起，正好说到你呢，有空来吃饭不？"

他们一起从少年迈向青年，就如同两棵树木，尽情地伸展枝桠。

同龄的男孩，只要气味相投，总是很快地熟识起来。顾云声在报社院里，一直是个惹人喜的孩，这在隔院也得到了验证：他很快得到了江天外公，特别是外婆的喜，隔三岔五就过来串门，江天外公教两个小孩下棋，从象棋围棋到军旗棋，然后笑眯眯看两个人在棋盘上厮杀，外婆就洗好杨梅枇杷李，乐呵呵看着一老两小为了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又最终没事人一样围坐着吃果和大白兔糖。那个时候江天家有一台稀罕的十四寸彩电，虽然只有两个台，但顾云声还是第一次看见原来那个会说话的小箱里的人不是都穿着黑白衣服，也会穿和自己一样的彩的衣裳，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个礼拜，顾家餐桌上的话题一直都是彩电里五纷呈。

电话那似乎一阵抢夺，果然很快又是黄达衡的声音，但这次他只来得及叫一句"云声"，电话就断线了，也许是在又一场争夺中谁错了"结束"钮。

白翰，指着剧本说："

初中毕业要考中了，顾云声初中玩得太厉害，最后差两分没和江天上一个学校，第一次在家里吃饭摔了碗，被顾妈妈一阵好教训；那时顾爸爸已经是报社的主编，打了几个电话，还是去了，只是这次江天在一班，顾云声在八班，隔开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