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久过了个三岔路，路也忽然变得更难走起来。前面带路的骡因为上还负了其他重，陷在泥泞的山路上好几次，带路的老乡自己要下来不说，还要把货也卸下，这样一来顾云声也不得不下来，牵着分担了一分辎货的骡跟着一起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这样折腾了几次，顾云声累得前一片漆黑，低着，勉跟着前面人的脚步，机械一般地走着。他双早像了铅，现在是连大脑都是这样了，每一步都混混噩噩，心里却在反复想，这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在我这儿洒下过纯洁泪啊。"

她说得兴起，全然没留意到对面的两个人都沉默了。等她说完，顾云声忽然抬，底沉沉敛着光："我们不是......"

这一路下来，顾云声早就不记得走了多久的路，印象里只记得天始终是黑蒙蒙的，伴在耳边的都是风雨声，带路的人也都换了好几个，从最初的火车，到汽车，也搭过拖拉机，等淹到路面上连拖拉机都没办法前了就靠走，栉风沐雨、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搭上了也急着回乡的本地人的骡，磕磕绊绊从清晨一直走到现在，才听到这么一句"要到了"，连日来因劳累造成的刻的麻木和疲倦被这一小小的希望刺痛了，他在驴背上坐直："嗯，我知了。辛苦你了。"

这一藏着掖着的蹊跷，黄达衡却稍稍察觉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妻，又看了看江天和顾云声，提议说："说起来如果不是钵山寺，可能我和何彩不了夫妻，今天我们四个人也坐不到一起。各缘分，都是那里结下来的。今天既然都不喝酒，那就喝茶的喝茶，喝的喝，为钵山寺碰个杯吧。"

话说到一半，就觉得搁在桌下的手被拉了一下，他轻轻甩开，却终究没说下去。

黄达衡一阵牙酸，何彩却自顾自接着说："不过你们两兄弟啊，一个真的太不开窍，一个是太菁。那个时候在钵山寺，云声你忽然找过来，半个月里，测绘组的女生明的暗的喜你的多少，你都轻轻巧巧躲过去。这也是本事。"

走在前面的人起先并没听到，顾云声又喊了一遍，这次喊破了嗓，禁不住伏下咳嗽起来。这时回应传来："再没几里路就到了，这一段都是山路，没地方避的。跟一。下面有岔路了。"

顾云声抹一把脸上的雨，勉力拉住缰绳，大声呼喊走在前面带路的本地人："大哥，先找个稍微开阔的地方避一避吧，雨好像又要大起来了。"

带路的人停了下来，顾云声艰难地抬起，才发现停在了桥。桥下的河涨起来了，急且浑浊，卷带着上游的泥土和被打落的枝叶，打着漩奔而去。这样的景象让顾云声双

无论何时，只要稍加提及，钵山寺的往事都像一片落叶，无声地在四个人的回忆中起涟漪。

B-6

一个惊雷下来，原本晦暗的天霎那间更暗了。举目四望，大雨让可视范围变得很狭窄，但所见都是泽国，土黄的浊在蜿蜒的山路上肆意地淌，路边大片的林木在连日的降雨后都打得弯下了腰，远连绵的群山则更是如同初醒的人，发沉闷的嘶吼声。于是此时骑在两匹骡上艰难前行的人，在这漫山遍野的雨声风声中，愈发像洪中两片无助的落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