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太多，顾云声就不看他工作了，一个人在庙里逛来逛去，看南宋留下的佛像宝相庄严而优，淹没在尘灰的画上的飞天和菩萨衣袂飘飞，藏经阁前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的石钵，直径足有一人，浮雕着云天麒麟，僧人们蓄养了荷，和寺门的品还不一样。他渐渐从中得趣味，有一天中午趁江天撑不住趴在桌上打盹，用笔在他手上涂抹一番，亏得江天醒来一时不查，带去和同学会合，赢得赞叹若，才留意手背上画着一个童，端坐在莲座上，装饰用的曼陀罗蔓一径蜿蜒到手腕。江天看这个童好生面熟，想不究竟是谁，晚上回去问，顾云声躺在床悠哉悠哉看着从江天同学那里借来的杂书，撇撇嘴笑说："哪咤呗。"

不知何时起，风扑打在窗上的声音大了起来，声音挤门窗的隙，像号哭的夜鬼。何彩担忧地往黑漆漆的窗外看了又看，频繁的动作让顾云声和江天都觉察到了，两个人趁着她和黄达衡一起剖柚的时候换了一下神，江天，顾云声会意，开说："你们别忙了，我看这个天要下大雨，我们还是先走一步。"

手劲瘦，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很平整，留有墨的痕迹；拿尺的姿势很标准，一丝不苟，可能比一般的专业建筑师还规范些，画来的图几乎不用如何修改就能直接勾墨。

"好好在我手上画哪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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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话："这里秋天的雨怎么个下法你们都是知的，还是趁着雨没下下来先走。要打牌有的是机会，改天找个

寺庙里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就愈发显得夜晚漫长。江天从早到晚总有不完的事，但到了庙里打过止板，四下俱静，两个人总是会聊一聊。自从上大学，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生活在一起，顾云声就和江天说上次去T市是没提到的北方的生活，他自己的际圈，七八糟的琐事，江天就一边听，一边瞄几他的专业书，在合适的时候，送去一个属于"友人"或是"兄弟"的笑容。

说完没忍住，笑了；江天也笑，这些天来笼罩在二人之间说不清不明的郁郁的情绪，似乎也就淡去一些。

"就是看到下雨才留你们多坐一下，要是走到一半打雷闪电就不好了。不然坐下来打两圈牌吧，打起牌来时间就过得快了。"何彩一边看天一边说。

灾还没完全过去，日继续慢悠悠的过，偶尔有几个小时的天晴，顾云声眯着看着光下的江天，忍不住会想，哪怕都是伪装，但只要就这么过下去，也好。

自从江天手上多了个哪吒，他那同行的七八个同学之间对于顾云声的议论，也多了起来。之前只是说有个俊的表弟，千辛万苦徒步几十里受暴雨肆的山路来探望他是否周全。待到相几天，发现顾云声姓格讨喜，和谁都能谈得来，他们工作的时候从不多嘴，闲暇时又很活泼。以至于到后来男生都对江天开玩笑说不知他家里是不是还有个表妹，女生蓄一些，只是要顾云声也帮她在手上留幅画--其中小情绪是不需破的，工作起来能把佛像白描得活灵活现的科班生，哪个不是生妙手？

"没什么，看到荷开了，就画了。要是你不趴着睡，搞不好我会直接画到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