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绕令一样的话并没有让顾云声笑来。

"......其实最初是在台烟，想到了你，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聊了这么久。"

的纪念章。他当年在南方打游击，摸日本人的岗哨，吃了冷呛，被同去的战士抢回来，紫淡嵌在颧骨上，在乡下躺了三个月才捡回来的命。"

"嗯，先和你说一声，到时候下了飞机我准备先回家一趟，奖杯什么的先给外公外婆看看。"

江天的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顾云声几乎觉得就要在这个声音里漂浮起来了。他努力定了定神，平稳着声音说："房间吧，个远门还着凉，都让人笑话。"

"嗯。"

"我知。"顾云声心里就像被人狠狠了一把，但语气却乎意料地冷静，连他自己都惊讶了。

说到这里已经是尽，无话可说，也不必去说，还能再说什么呢？解释，歉，抑或是回想当年的细节，在经过这不可挽回决绝逝去的年光后，或许早已变得苍白而无谓了。顾云声转望向窗外，那圆月正挂在窗的一角，默默地凝视着他。过去的岁月就像黑冰凉的，涌过来，淹没过他，留下的记忆就像沙滩上的砺石，每走一步都让他疼痛难忍且不敢回首。一瞬间顾云声想起很多事，包括为什么现在他会躺在病房里而不是自己家里接江天的电话。他以为这些年的思念等待期望灰心孤独自暴自弃等等情绪早已把他烧了，也从来不曾为了这个过一滴泪，但是就是在这个弥漫着淡淡酒菁味的四苍白的房间里，他也盯着月亮，觉得泪爬了自己一脸。

"能拖过去的。一年两年，三年五载，然后是一辈，总是能拖过去的。"江天的声音定冷静得可怕，顾云声听着，蓦地觉得心酸，又想笑，心里拼命骂自己神经病，拿手机的手一直打抖，不知要说什么。

"这不就回来了吗。"

江天回来那天

A-17

"我是好了和你过一辈的打算，也准备好了你随时说要走。"

这答案模棱两可，顾云声说完不由得有些后悔，最大的鱼饵明明就在前面，自己却像懦夫一样退缩了。江天听他这样说，却说："我想和你说件事，我也不知你知不知。"

顾云声一愣，笑开了："真是不寻常。怎么，你外公是希望你时时刻刻不忘国耻，然后一定不对日本生眷恋之心啊。"

"我当年给你打过两个电话。"

直到那江天忽然打了个嚏，顾云声才意识过来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一方开了。掩住睛，一气，说："你怎么了？"

后来江天的语气又犹豫了，有小心翼翼的："......那你怎么说？"

"好，那是应该的。"

顾云声轻轻叹一气："是啊。"

顾云声起先不肯说话，江天也不他，说完就静了下来。电话传来那浅浅的呼声，顾云声翻了个，觉得自己声音哑了："拖不过去的。"

江天答应着，接着脚步声也响起来。听着这声音顾云声又说："江天，我再不喝酒了，你也别烟了，咱们一起活到一百一十岁。"

"不会太久，三两天工夫就回来。"说到这里江天停了一下，又在顾云声隐约要生不安时开了，"小姨那边我会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