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顺路吗？"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开始都没说话，顾云声觉得喝下去的米酒在烧心，挠得他睛。他只能把额抵在车窗上，以期冰冷的玻璃让自己好一些。

除了江天外公看起来还好，全家上下都傻了，只有江天的小侄女咯咯地笑，跑过去有样学样跟着也磕了一个，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伯伯，太爷爷，压岁钱"，他家里人这才哄地一声又笑开了。

顾云声觉得自己手脚都在发，赶快了别，匆匆忙忙去玄关取外，但拿好衣服好表之后发现江天没跟过来，心里有悬，又绕回去，正好看见江天跪下来给他外公磕了一个，却一句话也没说。

"等我先送完顾云声吧。"江天的语气毫无一松动的意思。

开很长一段，顾云声才说："你发神经啦。"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了，不仅江天小姨莫名其妙地望着江天，房间里本来在逗小孩玩的江天外公外婆都转过脸来，盯着江天。

顾云声也故意顺着话说："我也觉得好的，别送我了，留她在你家住好了。"

"哦，是吗，我倒是觉得好的。你看呢。"

晚饭吃到八多钟，所有人都再也吃不动了，才又三三两两回到客厅里，轻声闲聊，或是吃果消。顾云声看着他们一家人，心里徒然羡慕，不知不觉之中看了几钟，落在江天里，于是说："那我送顾云声回去。"

顾云声和江天几乎没说上话，就是去盛饭的时候，趁着钟圆讲笑话哄堂大笑的机会，顾云声微微笑着说："这个不像我啊，你小姨情报没调查到位。"

顾云声不由得觉得很尴尬，正想再开，江天已经向家里人别了，同时客气地和郑小寒暄："请稍微坐一下，我们还有事情。你要是急着回去，就让钟圆送你吧。"

江天起的时候看见门外的顾云声，朝他走了过去。

是不知应付这样的闹。他几乎忘记了在家里过年的滋味了，直到江天和钟圆一边一个拉着他坐下来，他才想起来，所谓家，是未必成的碟盏、矮不一的椅凳，位不够了就先安顿好老人，父母把年幼的儿女抱在膝上，兄弟妹说说笑笑站的站挤的挤，一个着另一个的肩，毫不顾忌地从耳侧伸过筷去挟菜。大鱼大，或是一蔬一饭，在这个时候都吃得天喜地，这就是在家过年。

"等我送了顾云声回去再说。"

江天小姨喝了酒，冲过来说："那正好，你们也送小郑一路吧，她住医学院的宿舍，小天你知在哪里吧。"

江天抿着嘴不说话。顾云声提声音又说一次，眉也蹙了："我说你发神经了啊，非要我回来过年，

席间自然是宾主皆，他挨着钟月坐，把江天留给钟月带来的女客。钟月一路在问顾云声电视台的内幕八卦，顾云声不好不说又不能都说，就张冠李混说一气，有空就去逗钟圆的小女儿，小姑娘不怕生，攀着他的胳膊地叫叔叔，又不是很发得清楚音，叫着叫着变调了，惹得全席人都笑了；江天也在忙着陪钟月的同学说话，那女孩看起来内敛而文静，真的说起话来却是声音清亮，条理清楚，到后来只要她开，大家脆都只听她说去了。

顾云声见状忙说："不要，我打个车回去好了。"一面给江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