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亲戚家过年了。廿七廿八发，足足住到元宵前才回来。

顾云声只往碗里加桂糖，听了之后抬起笑笑：“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才是平时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三百天是脸对着脸，过年几天不见才真的没什么。现在不是蛮好。再说你们要不要我回家没用啊，他是肯定要回去陪老人的。”

最开始顾云声守着空的房过三十和初一总是觉得太凉快了，又不能老往江天家里打电话，生怕一着不慎会脚来，往往挨到初二若无其事去给江天外公外婆拜年，看着江家一大家人闹闹聚在一起，这才觉到是在过年了。解释得多了，江家也知顾云声父母“闲不住”、“喜在外面过年”，就留着顾云声一起在家里吃晚饭，再让江天送他回去。每到这个时候，江天也总是有办法再自然不过地告诉家里人说有话要和顾云声讲晚上就不回来了，然后理所当然地留在顾云声家过夜，直到第二天晚饭再回去，回去的往往还不是一个人。

“在家怎么不来开……”

到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有一年他心血来，还陪着父母一起去叔叔家过年，也是住到元宵，回家之后叫江天来吃了顿汤圆，凳还没坐呢，江天看了看钟，说：“要回家了，外公外婆等我回去吃汤圆。”

看着儿若无其事的笑脸顾妈妈只能叹气，睛转到老伴脸上，一个劲地暗示他说什么，可桌上另外两个男人都只低着吃自己面前的汤圆，专注得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顾云声想也没想说好，顾家父母却在同时悄悄对，等顾云声把江天送走了，顾妈妈清了清嗓，问：“……不然以后你们过年就别回来了，平时多回来看看就行，也不要非要凑在过年，路上也不好走。”

所以有那么几年，顾云声的新年是从初二开始算的。

江天待完钟圆，挂了电话转过，看见静

一无定论。

话没说完，就见江天用手捂住话筒，无声地说“家里来的”，顾云声一愣，再没说话，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就近的桌上，边整理边听，忽然听见江天说“对……那边过年不放假，要赶下个月开会的资料，所以今年回不来了。嗯，你替我转告外公吧，三十初一我会打电话回来……好，那就这样，你去忙吧。”

日不快不慢地过，看又要过年了。家里老人对今年的这个年怎么过还没表态，顾云声却忽然发现，不知几时起，自己已经隐约有害怕过年了。

那天他开车去给父母买过年的礼，顺便还带了这几天要吃的菜，大包小包腾不手来开门，门铃了半天也没见人来开门。顾云声本以为江天临时去了，谁知好不容易摸钥匙开了门，连跌带闯地了家门，搁下东西一抬，江天正站在电话边上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呢。

爹娘的和儿的心里都不是不清楚怎么一回事——父间开诚布公重修于好固然是天大的喜事，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和“儿的男朋友”这两个份的重叠毕竟还是让已经上了年纪的长辈在日常相中不免无措。与其让双方都不自在，父母的也想开了，少见少说，由着小一辈过自己的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