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看，倒要以为这其实不是雨，而是他的泪。

“你回去吧。”他微侧过，看着伞下的周辉，声音很轻的说，“你家中尚有妻在等你。早回去，莫要让她久等了。”

而他无论什么时候回去，家中都再无妻等候了。

崔老太太刚刚洗漱好，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正要上床歇息。忽然听宝珠说起侯爷回府之后的异常来，到底母连心，就要过去看看。

这是一所独立的小院，里面栽了一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梧桐树。刚刚一场大雨，这会儿梧桐的叶被洗濯的青翠滴。能隐隐闻到草木清香之气。

崔季陵此时浑浑噩噩，对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木然的往自己的书房走。府里伺候的下人见了，个个纳罕，纷纷猜测侯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说的很轻，如秋枝叶悄然落地。但依然能听得来背后的绝望和大的悲恸。

一番混，自然不可避免的就传到了衍庆堂去，惊动了崔老太太。

没有崔季陵的许可，守卫在洗梧斋外面的侍卫不敢放行。崔老太太气极，手中的拐杖顿的地面笃笃的响：“我是老太太，这府里我哪里去不得？你们竟然敢拦着我。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太？”

但是现在，他竟然不知她在何，到底是生是死。

说完，崔季陵再不理会孙映萱，转往屋外就走。

崔季陵心中悲痛难消，转大踏步的走雨幕中。背影落寞瘦削。

夏日的雷阵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刚刚明明还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这会儿却是雨消风散，夜空澄净若琉璃，一弯清月斜挂其上。

雨后的风带了丝丝凉意，碧玉寻了件轻薄的纱制披风给崔老太太披上，同宝珠一起，扶着她往崔季陵的书房洗梧斋走。

而且他现在整个人的样，给人的觉就是，失魂落魄。

崔老太太一路走了正屋，就见崔季陵正坐在临窗的椅中，目光望着窗前的芭蕉，沉默不语。

屋外暴雨如旧。

但是以前婉婉也是一直等他的。无论他多晚回去，她都会坐在窗前。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会抬起，对他展颜而笑。



魂灵已窍，唯余躯还在这里。

周辉从侍卫手中接过伞，要去给崔季陵挡雨，却被他伸手推开。

崔老太太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卫一，然后扶着碧玉的手往里面走。

崔老太太气的浑发抖，正要说话，就见陈平走了来。

屋里等了几盏灯，能看到他此刻全衣裳尽。发也透，有珠沿着脸颊缓缓落。

葬又如何？”

脸上满是迹，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他的泪。

侍卫跪了下去。但就算如此，依然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一路到家，小厮开门一见，吓了一大。赶忙请他去，又叫人快去吩咐厨房熬姜汤，烧给侯爷沐浴。

“见过老太太。”陈平对崔老太太躬行礼，然后侧相让，“侯爷请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