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有些诧异地和陈楷换了一下目光，后者中更是迷惑不解；他也不知为什么希羽莫名其妙地转了风，但机会难得，他实在不舍得错过：“当然。”

杨芳年还是看起来很慌张焦急地了，就更加仓促地绕开他们，一个人上了车。

谢禹没想到希羽还留在这里，心里不是不错愕的，面上的平静却维持得相当好，主动伸手去问好：“聂先生，没想到你也在岛上。也是被这个天气留下了？”希羽原名叫聂希羽，最初是个画家，作品上都签“希羽”两个字，现在年纪渐长资格也老，像谢禹这样的后辈见面自然称他一声“聂先生”。

陈楷睡得并不沉，没多久睫都开始微微颤动，眉跟着一动，睛也睁开了。当他发现谢禹已经回来了，有些腼腆地抬起手虚虚一挡，却反而被谢禹先一步拉开手，揽过脸来亲吻。

这个下午的第二个目的地是一家餐厅。这次谢禹让陈楷也下车，说是要叫外带的糕，让他一起来挑。两个人刚刚走到门，门先开了，和正走来的客人目光一撞，双方都愣了——那是希羽和杨芳年。

“嗯……？”听到有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他却还是盯着杨芳年的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哦，这样。我也听说了。现在有空吗，坐下来喝杯茶？”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去看这个青年的睡容，听他的呼，没人在闹意气，也没有人喝醉。四周霎时静了，他也想不到别的事情，又没有别的话，只能顺手一叠书里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页又看一陈楷，等他再醒过来。

三人又一次了餐厅，聂希羽径直走向他之前用的那张桌，都不等谢禹他们坐定，开门见山地问：“你找穆回锦去问萧拂云和陆维止的事？”

“……谢禹。谢禹？”

逛了一圈，于是等他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尺来的战利品离开书店回到车时，陈楷已经垂着睡着了。

他的笑容和语气里都带着探究意味，谢禹也一样顺着他的语意试探：“杨小上周约我来岛上，当晚就变天了，留到现在。”

谢禹忙让路来，同时打招呼：“下午好。”

“嗯。你也还没走？”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谢禹没想到居然会是穆回锦本人把这件事情说来，难得地怔了一怔。这时第二句话又过来了：“你去了骊湾，找陆家要了陆维止的东西，用这个来让穆回锦开说话？”

“我又不急着去哪里，睡够了没有，睡够了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过是几天不见，杨芳年脸可以说难看了若倍，人好像一下被了，也老了，睛飘忽不定，刚刚一碰上谢禹的目光就匆匆忙忙地避开了。

谢禹看着车绝尘而去，第一个念是“萧拂云的状况恶化了”，他顿时觉得心像被压了一大块石，沉甸甸地一路掼到胃里。

陈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这才意识到希羽还在原地等着，并对他说：“原来你也被留在岛上了。”

“……你什么时候到车上的，怎么不叫醒我啊。”陈楷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吻，还吻了回去。等他再一次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的同时问“现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