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与熟悉的语气，柳晋一时难以相信。

苦笑几声，庄翟回答：“你也发现了呐……废倒是没废，就是不大灵活了，”他低看了看垂首的少年，本想明天再说的话，照现在这样也等不住了，庄翟犹豫片刻，缓缓开：“小鬼，叔送你样东西，算是给你赔不是，把你也扯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他轻轻拍了拍的脑袋：“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带你看到的城里那个宅？”

“阿叔，你这些日……都去哪儿了？”他爬起来，奔过去，提着一颗“砰砰”的心，不禁双手抱住庄翟。

“小鬼大晚上的不睡觉，搞得什么玩意儿？”站在门的人开。

“哐当”一声，门扉被推开，柳晋还倒在地上。少顷，灯烛复明，柳晋抬，逆着月光，他看到站在门的人，棱角分明的面庞，清晰的形廓，都是如此熟悉。

柳晋一把着他的掌心，带着哭腔同他斗气：“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我只是个附赘悬疣，是不是？”

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那个宅是我的，现在叔送给你，你住着，再找个姑娘娶了好好过日吧，别跟着叔担惊受怕的。叔本来年纪就大，再加上这一折腾，日后没法照顾你了。”

他知自己与庄翟之间的疏隔，心中的阻隔似乎压着万仞山岳，到底该如何款通倾诉？近乎二十年的的岁差，他知，不怎样努力，阿叔对他的喜，只是一长辈的护，仅此而已。

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从窗前放散的薄明微黄的烛光明明灭

“阿叔一直不知吧……”柳晋剪断他的话，将埋得很低很低，隐忍着泣：“你怎么会知呢……”

柳晋听话地。

觉腰间一送，柳晋立刻意识到不对，慌忙拾起庄翟的另一只手，问：“阿叔……你的手……怎么了？”

“阿叔，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柳晋就此告别。”

暗中将木凳踢倒，扑地绊了一跤，惊一冷汗。屋外先是传来迟缓的脚步声，外的人在听到屋内传扑倒声后，分明变成了疾步快走。

被他猛地一扑，庄翟也混混沌沌地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间：“还是那么细的腰呐。”他一如既往地开着玩笑。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

心如擂鼓，突突地个不停。

“小鬼，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早，我有事要跟你说……”庄翟放开柳晋的腰，抬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而另一只手臂始终未曾动过，神里分明动着那不能言喻的复杂。

外面的风里飘着雪片，从窗格望去，像是轻轻撒下的棉絮一般，窗格上已经落了好些雪，若不是落了雪，地上也不会这般亮晃晃的，天可能早就黑了。这样的景他以前从不留意，真正能静下心来欣赏的时候，细细回想，好想就是陪着小鬼看雪景了，如今，也是无心欣赏了。

庄翟的面上带着的笑容仿佛是生生地挤来一般，他略微迟疑一下，抬起还能动的那只胳膊，拍拍柳晋的脑袋：“小鬼，回去之后记得时吃饭睡觉，然后好好读书……”还想再嘱咐更多，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最后只能说一句简单的告别：“那就……后会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