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形若遗言的字句方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便就这般沉沉阖了上、小脑袋也随之往旁歪了一歪，萧琰一时惊骇绝，忙颤抖着手轻拍了拍幼却苍白的面颊、难以置信地连声唤：

「不要……咳咳、难过……」

「宸儿……宸儿……！你别吓父皇……宸儿！」

──父皇……看得见他了？

──不只看得见，甚至还能够……碰到他了么？

但那小稚弱的躯，却始终动也不曾动弹。

「不要……为宸儿……难过……」

唤，却忽略了早已成了魂灵的自己如何能够发声音、又如何能够受到那一阵阵来自于「」的疼痛……却到原本只敢小心翼翼地扶抱着他的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将他拥了怀，萧宸才在受到周睽违多时的温和力之后勉聚拢神思、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好在他仅是一时心过甚失了方寸，很快就察觉到幼虽然生机微弱，瘦小的膛却仍在缓缓起伏……不知何时憋起的气这才松了、也终于有心力去留意此刻更应当关注的事。

萧琰打从中毒便已中淌血、心急如焚，如今见宸儿整个人仿佛绝了生机、却连闭目前一刻都只一心惦着让自己不要难过，饶是他这一生已经历了无数波澜起伏，此刻仍不由得背脊发凉、浑剧颤，几乎没有勇气去确认怀里的儿到底是一时承受不住疼了过去，还是真的已经……

只是如此一句罢，他勉撑起的气力便已再难维持，纵有万千不舍和不甘，却仍是控制不住地前一黑，就这么于父皇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因已故的皇后楼氏产后弱，宸儿打生就被他养在了边，不仅吃住都与他一块儿，近伺候的也多是他的边的人。却是直到两个月前，满了六岁正式学的宸儿一心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能够独立了，萧琰才顺应了的请求，亲自挑选了侍候的人后让萧宸从紫宸殿正殿「搬」到了偏殿去。

「所以宸儿听话，什么都别说了……太医上便──太医！」

知这意味着什么，迎着父皇写满了焦急、无措和难受的面庞，纵然前的状况对自忖已死的萧宸而言透着诡异，可忆及那历历在目的一千多个日夜，喜多于惊的少年皇终仍是颤抖着双轻启，在短暂的怔忪后接续着了已于自个儿间重复了成千上万回、却始终没能够传递去的话语──

「不要难过……宸儿……只想要……父皇好好的……」

「好、好……父皇什么都答应你……」

──例如从宸儿毒发呕血至今、足足候了一刻多钟都不曾现的太医。

真实也好、幻梦也罢，如果自己终究难逃一死，萧宸宁可父皇更加冷酷无情一些，也不想前的至亲至之人……因他的死而又一次青丝成白、形容苍老。

他虚弱却执着地低声开，「父皇……答应宸儿……」

望着那张因他的话语而更添恐慌和哀痛的俊容颜，萧宸心涩意更重，却仍是忍着周足以吞没意识的疼痛、在昏迷前一刻艰难却又执着地再一次重复了心底的期盼：

似乎是被儿仿佛代遗言一般的吻骇着，男人伟岸的躯几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视线一错也不敢错的锐眸更已浮现了几许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