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毕竟是皇之、更是他所看重的未来储君，此行外，除了孙医令和平日侍候的几名女，也特别安排了一队潜龙卫专职随行护卫……不过离别之际，这些人自然不好在旁碍事，全都自动自发地退到了数丈之外，让纡尊降贵地待在二殿下车里的帝王可以好好和叙一叙别情。

「……父皇真忙的时候，还是国事为重的好。」

听着外的人声足音渐远，望着从了紫宸殿后就一直死命憋着泪的红圈，萧琰踌躇半晌，终还是将这些日来在心底挂了多时的问题问了。

「好，父皇一定天天回。」

事实上，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让打算告老的孙元清与同行，说是为了让孙元清有和岐山翁「切磋」的机会──孙医令对萧宸的功法有兴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并一步确认萧宸是否已康复周全。

虽然到时候的事谁也说不准，但对着泪朦胧的模样，萧琰光心疼都来不及了，哪有余裕去思考那些？好在他此前早有准备，如今也是

常言「牵一发而动全」……人世间的事，多半也是如此吧？

──虽然这事儿，其实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嗯。」

前生，他病愈后千求万求才得了离的机会，结果却一栽了旁人布好的陷阱里，不只就此丢了命、还害得父皇落得君臣离心、英年早逝的下场；却不想这一世，他从未想过离开，却是父皇主动提了这样的要求。

以萧宸对帝王脾的了解，又怎会看不父皇是早已拿定了主意的？会好言好语地哄着他答应，不过是不想他难过而已。

在这一上，萧琰自然也是一样的。所以他虽明知自己最好从现在开始让宸儿慢慢适应没有自己陪着的日，却终究没能舍得让从正殿里搬去、又或在安寝时另给安张小床分榻而眠。

即使萧宸早已再切不过地会过了自己重生之后带来的改变，也早已接受了自己必须与父皇分开的事实……可那一刻，面对明显是由自己的重生所导致的离别，萧宸的心境，仍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萧琰是在休沐日的清晨将送京城的。

「都依宸儿的。」

「父皇是为宸儿好……宸儿……知的。」

是承了岐山翁的情──尽岐山翁本人并不知晓──所以萧琰以此为由让去拜谢「师父」、同时确定一下功法的修习状况，也是相当合乎情理的要求。

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父俩就在这样「一如既往」的亲密中消磨过了为数不多的相聚时光……直到时序推移、天候渐趋凉，预定好的启程之日，也于焉到来。

「宸儿会天天写信。」

而这样要求，自然让知晓某些「内情」的萧宸怎么也没法拒绝。

而不论萧宸再怎么信任父皇的安排和判断，都很难不为将要到来的离别生郁郁和伤。

至于让他离的真正目的……确认接受了此事后，萧琰也没有多隐瞒，直接将自己心底的顾虑和期许明明白白地摊在了面前。

正竭力忍着哽咽的萧宸摇了摇。

「……宸儿怪父皇么？」

他改变了自己缠绵病榻的命运，却也因此必须承担起更多责任，而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只单单看着父皇、守着父皇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