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筝看品相就知价值连城，关瓒不自觉地抿了抿，越来越觉得这份工作是真的一都不好的。

內里的空间更为开阔，落地窗光线充足，架上摆放有数株或白或紫的蝴蝶兰。在琴室中央一正一反相邻摆放着两架古筝，弹琴的老人就坐在背对屏风的位置，穿白底银纹的中式唐装，仿佛无知无觉，自始至终一直在循环往复那首小练习曲。

关瓒，说：“嗯。”

“这里面是琴室，也是宅里唯一不允许擅自的地方。上一位负责琴室的佣人已经被辞退了，今后你的工作之一就是打理老先生的筝，防止受蛀虫，还要在老先生使用结束后归位整理。”

尽认为这说辞很怪，但关瓒还是听话地伸手上其中一扇门板，稍稍用力，将门推向一侧。

随着房门打开，失去阻断，那首小练习曲的音如同涌泉的清，变得更加清晰动听。这间琴室采用了中式装潢，饰庄重典雅，内外以屏风相隔，天板和四明显了特殊理，拢音效果极好。

余音飘散，琴室归静，关瓒应声起，没敢抬。他规规矩矩地朝对方躬下，轻声语地恭敬：“您好，我是关瓒，冒昧来，恐怕是打扰到您了。”

坐下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老先生弹琴的手上。

徐振东让开大门，又：“去吧，不需要敲门。”

那双手肤松弛，指骨细长匀称，五指的第一指节被胶布缠有一枚玳瑁甲片。它明明已经失去了力度，显得苍老而不够灵活，可拨琴弦的指法却又意外的准无比。对于演奏者来说，即便大指法一致，但是不同的人又有着不同的微小习惯。关瓒凝神注视了几分钟，没来由地，他总觉对方的指法好像在哪儿见过。

关瓒一愣，觉得以他的份这么太不礼貌，所以并没有动，而是疑惑地看向对方，想要再次确认。

这外间被布置成了一间茶室，焚着清淡的檀香，对侧以一架金丝楠木的二十一弦古筝摆饰。关瓒不算是个纯粹的行里人，但还是能看那架筝的用料上乘，松褐中透一抹暗红，表面清漆发亮，琴和琴侧的图案雕工，暗嵌纯金，似是生生盘了条活龙。

两架古筝，正反对放，如此一来学生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老师的指法，这是很常见的授课方式，这一对关瓒来说并不陌生。

关瓒回手拉上房门，再缓缓打量过目之所及的陈设。

不知不觉，练习曲一遍终了，而这次抚琴人没再继续。那只弹琴的手自然执起，后又稳稳落定在了琴上。

屏风对侧传来琴声阵阵，关瓒定了定神，脚步放轻，从旁侧绕到另外一边。

徐振东会意，耐心解释：“老先生不喜被人打断，况且他本就是在等你，你直接去，不算唐突。”

关瓒记着老先生不喜被打断的习惯，跟原地安静等了半晌。直到练习曲第三次重新响起，他自忖这琴恐怕是一半会儿都停不下来，于是试探着缓步上前，不去打扰，而是在对面那架古筝前坐了下来。

在他对面，年逾甲的柯溯向后靠回椅背，看样似乎是有些疲倦。老人面容威中带慈，以一审视的目光打量过面前的年轻人，最后停在了那张五官清秀的脸上。一刹那，他浑浊的底有光亮起，如同沉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