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哼了一声，把窗帘合上。

我环视了一圈之后，才发现我的睛是睁开的。

本来以为可以逃避他，结果天空上每一颗星星都像他的睛，嘲讽的，仇恨的，温柔的，漠然的，愤怒的，一颗一颗，都像他的睛。

不，他不是这里的幽灵。

我又“嗯”了一声。

我明明本来不打算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却莫名的有些安心，便“嗯”了一声。

地上很洁净，前几天的这里，上面还满是玻璃的碎片，每一片碎片尖利的样，几乎能将人的脸上戳一个窟窿。想必是穆恬收拾的。

我是这鬼屋中的幽灵。那他应该也是。

光内，光外，分隔两端，泾渭如此明显。

我扶着棺材，一一站了起来。

我低下，这夜，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明明他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容颜，得天独厚的脑，明明可以凭借这些闯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还没转，一只手便搭在我肩上，“醒了？”

看着我，就这么看着我。把我看得浑发冷，又有些发。

就像我的父亲那样。

第37章

“能动了便四打转，惹人清梦？”穆恬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是由于气恼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

我望向那一束照来的月光。

穆恬睡在我的大床上。或者严格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人的床。

那么我的显然也可以动弹了。

我双跨过棺材，然后迈了去，落在地上，全站直。

我没有否定，又“嗯”了一声。

是我禁锢着他。

它越过我，照在他那张俊的脸上。我的则在黑暗里，动弹不得。即使仰望那片光，即使希望那光也能够置于我的上。我却只能蜷缩在黑暗之中，畏惧光可能会有的伤害。

他则脸一变，扭就栽倒在床上，抱着被就呼呼大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也许已经夜了。

“能动了？”他又问。

我抬，顺着他的脸颊向

因为被遮掩的窗帘所透漏的隙，只有一片漆黑。这个房在我死了之后，总会在晚上的时候，黑得让人不能呼。没有任何的光线，会从这里透来。仿佛就像个鬼屋。而我是这个鬼屋里的幽灵。

但似乎是恰好，窗帘下的隙突然又光照来，清清冷冷的，像那些玻璃碎片一样，越过我，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被那光照，而在脸颊上留下残影。

是穆恬的声音。

他似乎气急了，拉过我的肩膀，让我转，对视他的脸。他住我的肩膀，压抑着怒气：“赵明泽，你看着我！”

我后退两步，转走到窗前，打开窗帘一角，扶住窗框，向外看。

他不是这屋中的幽灵。

而我这个明明已死的人，禁锢着一个活人，居然毫无悔意！

他是我的企望。是我行将这个人放置于前，束缚在这里。

我慢慢地走到床边，即使一片黑暗，但在我自己的家，我怎么可能会摸不到我的家的每一个位置。

息休息，若是一同睡在这棺材里，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