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收尸……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提这要求。

对于一无所有的他而言，最珍惜的便是“宋离”这个名字，因为曾经有个男孩，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书写，并要他牢牢记住。

这件事，将他对人最后的一丝信任，给击碎了。

安氏犹豫片刻，终于：“其实妾今日回安府，见到了灵薇侄女，这姑娘这几年落得越发灵了，相貌众不说，又乖巧伶俐，问了嫂嫂，说是还没许人家，也不知谁家有这个福气。”

他问：“你想要什么。”

小内侍一蓝衫已被鲜血浸透，神涣散，：“请殿下为宋离收尸。”

夜沉，他几乎没有注意到，殿内有一个低眉顺侍茶的内侍，也许他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一直到他蓦然现，挡在自己前，利剑穿透他的膛，鲜红的血顺着泛着寒光的剑峰滴落在地，顾琛听到自己腔里的那颗心脏，疯狂地动起来。

他不知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宋离。

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安氏送来一盅燕窝粥，笑得极温婉：“老爷，可乏了？妾熬了些补品，老爷尝尝可好。”

顾琛不知，或者连宋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拼尽全力喊的那一句话，与“收尸”无关，他仅仅是，想再一次地，在这个在上的殿下面前，念自己的名字。

残酷却真实的生存法则。

如今跟他兄友弟恭十多年的兄弟，想杀他，似乎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因为早已习惯了虚伪，所以应该顺理成章地接受信任的人想杀害自己。

在他面前阿谀奉承的人，转过在背地里耻笑他；怯懦胆小的婢，背地里往他的茶里下毒；一只茸茸的小小的番狗，也被人了毒疮来接近他。就连他的母后，人人以为弱良善的皇后，也毒杀了一直要好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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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这么看着叶岩柏。

之后的事，顾琛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一日，宋离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便像中毒一般陷其中，不可自。

为什么他的神要那样惊慌，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看得很清楚，这个份低微的小小内侍，不希望他死。

叶岩柏把这碗粥用完，捋了下胡须，

直到那个小太监现，他现得那样突兀，却又理所当然。

叶岩柏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问：“夫人，你这是想要了？”

叶丞相只好亲自盛了一碗，慢悠悠地吃，等着妻发话。

安氏拍开他的手，嗔怪：“老爷莫要说浑话，快喝粥。”

为什么……

人若是死了，尸如何置真的重要么，他不想要一尸，他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想要再一次看到那个神，那个让他觉得，原来自己很重要的神，不是因为他是太，仅仅是因为“顾琛”这个人。

垫脚石，登上那个位，但是仍存有一丝幻想，以为他们之间尚存一丝兄弟情分，大皇兄不至于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