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跟我说？”蓝田轻轻挑眉，神平静而怪异，仿佛又仿佛脆弱，小心翼翼而又漫不经心。

“你还是决定了？”蓝田忽然微笑

即使最尴尬的时候都是从容的，虽然有些不甘和自嘲，但气度还在，他信自己能理好，而且的确能理好。不像现在……他的生命从内里生了裂纹，令他惶恐不安。

“累了？昨天回来很晚吗？”

“我……”徐知着慢慢坐起，却再也不能多说任何一个字。

蓝田低看着他，指尖抹过漉漉的角：“你哭成这个样，会让我觉得是我要抛弃你，而你不肯。”

“没。”徐知着挤一个字，然而声音哽咽。

徐知着在蓝田醒来的瞬间闭目装睡，整张脸埋枕里，他想了一晚上，好几个小时打定主意，却在这一秒钟瓦解，他知自己已经没有借，但就是舍不得。徐知着忍不住去想，顾玄起码还得有三天才能把人手凑齐，或者他可以等这次任务结束再说，又或者，他可以等下一次大事发生……

漫长征途，而他的人却是如此纯白柔弱。

我最的人，我竭尽所能，却注定无法留住的，我所有难言的望与不可理喻的偏执，你是用象牙和黄金成的，你是用罂粟和烈酒酿造的，你嘴的曲线重新定义了我世界的规则，然后……

“我们分手好不好？”徐知着跪到床边，双手扶到蓝田腰上，他已经觉不到这个姿态多么像祈求，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神都在嘶声呐喊着不要，泪浸了他半张脸，而他浑然不觉。

蓝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徐知着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离开的脚步声，忍不住转去看，却看到蓝田笔直地站在床边。

蓝田黯然叹息一声：“你想说什么？”

徐知着猛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血鬼，空了他的血与恋，让他疲惫枯萎。

蓝田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明媚的朝光照亮了他的睛，瞳温柔和，像金棕的宝石。他看见透明的泪在那双中涌起，缓缓浸透虹，然后整颗下。

“我……”徐知着张开，所有的语言生棱角，刺破，鲜血顺着心脏动涌上来，渲染苍凉的血。

他不可能保护好他，他庞大的事业，他的学生们，他的大家族，在蓝田后，有一个太过大的网，他们都是文明社会的儿，他们弱不经风。他永远不可能足够大到保护蓝田的所有，他也永远不可能与他所有的敌人和解。

蓝田凝视那张哀伤的脸。

我将如何拒绝你？

徐知着趴在枕上摇。

顾玄说得没有错，那是一条成王之路，王者之路只不退，九死一生，成王败寇。

“怎么了？不舒服？”蓝田很诧异，徐知着一向警醒，只要一响动都能醒过来。

徐知着把蓝田放在床柜里的药一瓶一瓶拿来，摆在桌面上。他仍然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漆黑的睛像黑曜石般闪亮，永远都微笑着，那么自信、势，天生的领袖，自带光环的人。

蓝田忽然想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徐知着的泪，居然是这么平静，无声无息，仿佛连他自己都觉不到的哀伤弥漫到整个空间里，变成空气的底，如影随行。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徐知着跪在他怀中痛哭，也是这样，近乎无声的悲凉，令天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