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总长何等明，对于如此这般的敷衍，面上有儿不好看。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于是四下瞧了一圈儿，目光落在了杨银仙上：“也不晓得秦老板坐哪儿了……不如，杨老板同我搭一？”

何翠仙如何不知叶小蝶扔过来的是一个手山芋，于是笑不笑：“既然叶老板这样说了，我原不该推辞。只是今日瞧见秦老板过来，想着他久未开腔……”

其实他们这程度的好角儿，陪票友唱戏，就和陪小孩过家家一样，是没意思的一件事儿。尤其又是面对这样份的票友。唱得太好呢，平白得罪了人；往不好了唱呢，又堕了自己的名声。

如今满城里追着捧他。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

好容易唱完了一，邱总长仍然不过瘾。台下有亲友跟着怂恿：“不如再来一汾河湾，那可是您的拿手戏。”

杨银仙的柳迎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台上很懂合遮掩，把邱总长的不足之都掩盖了过去。最后平平安安唱完，也得了大大的喝彩。邱总长心中兴，有意抬举这个年轻孩，没地夸他，要他再来一段儿拿手的。

杨银仙有意炫技，挑了白蛇传里的一折。这段戏唱在其次，主要是袖的段很吃功夫。台下的喝彩一声接着一声，但许多名角儿脸却都不太好看。无它，杨银仙年轻气盛，一味只想表现，犯了梨园里的一项忌讳。因为他演的这个版本，是杨清菡早年重排的，如今这是秦梅香的拿手戏。杨银仙虽说也姓杨，但和杨清菡八竿打不着。偷戏这事，私下里练练没人说什么。但人家正经的传人尚在，公然拿来演，就是当众与人叫板的意思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也没什么稀奇。秦梅香：“既然是何老板的师弟，想来有他过人的地方。不知同我师弟蕙香比如何。”

谢梦泉是过来人，讲话自有他的一番理。秦梅香以为然。

谢梦泉直言：“依我看，不及蕙香。蕙香是曹老板亲传，功底没话说。只是缺人捧。不过扎扎实实地唱也好，一一滴慢慢来。他岁数还小呢。少年乍红，未必就是好事。”

何翠仙挤个笑，与叶小蝶目光相碰，各自扭开去。这一番暗战，以何翠仙败北而告终。

饶是

杨银仙风正劲，这番邀请再合适不过。杨银仙骤然被，顿时觉得很有面，于是忙不迭应了，匆匆往后台去装扮。

邱总长心中，但还有个为难之：“谁来柳迎呢？”

秦梅香看了一会儿，觉得以票友的标准看，唱得是真不错。只是工就很一般了，这也是票友的通病。但捧场还是要捧的，于是随着众人的喝彩声，也拍了拍掌。

众人笑：“这还不容易，几位旦行的老板都在呀。”

因为叶小蝶坐得离台上最近，所以大伙儿都看他。却见他面难：“能与邱总长搭一戏，本是小蝶的荣幸。只是我唱旦，难免在这戏上差了些。倒是何老板的一向工青衣，不如……”

秦梅香躲过一劫，暗暗松了气。万幸今日到场的名伶很多，他在其中不显什么，所以这番小曲很快过去了。

台上终于开戏了。邱总长打扮齐整地上台来了。这一戏凑人凑得很齐，龙们也都是名票友，陪这位心艺术的总长过一回票戏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