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我有多恨你卝污了我！那就是卝污！不是什么原因、什么使命！那都是卝污！月神算什么？使命算什么？那只是旁人来安我的话！”

“你知、你父亲当时说了什么吗？”

赤羽贴在他脸边，听见阿卫的话里止不住的发颤声。

赤羽见他慢慢起来，逐渐到了与自己平视的位置，看着阿卫的睛渐渐瞪圆，赤羽第一次从他的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与怨毒。

“他说，‘竖宜不宜杀’。哼……”

赤羽慢慢松开了阿卫的怀抱，他直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卫，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阿卫哼笑了一声，继续仰视着面带惊恐的赤羽：“一个王，经常在夜间和一个隶的小孩呆在一起，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陪他的月神呢？因为--”赤羽看见那双睛里的嘲讽和悲凉，“他的月神和我一样，也是被卝污才生下了神。而你就是那个神，你是你

“是你的父王派士兵杀了我的父母！那个士兵当着我的面，割下我母亲的，因为他要拿回去领功！我追着他跑去，那个人也要杀了我。这时候你父王看见了，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可是我还记得他看我的那个神，和后来那些隶长和士兵看我的神一模一样。所以我才开始学望语，拼了命地学，因为我那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要我一说朔语，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想起她的血是怎么溅在我的脸上！我就恨得说不话！只有哭--尖叫地哭！哭到一群人以为死人了，全都跑过来围着我，看着我一个人坐在地上！”

赤羽彻底惊住了，他看过死人，听过犯人临死前的尖叫声，而现在他看着阿卫，正如看着那群死囚，因为悬在颈后发寒的屠刀而疯狂地咆哮挣扎，可终究屠刀落下，一切声寂。

赤羽听他低低地哼笑起来，同时他自己的也僵住了。阿卫的脸上了一扭曲的笑容，似是得意又似是悲伤：“这句话是不是很耳熟？你父王是不是常和你说这样的话？他也常对我说。第二次他再见到我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他叫我过去，问我是什么的。不知什么原因，他对我很兴趣，又以为我是个哑。然后他叫我说望语，后来他开始教我读书，教我怎么看人、事。”

赤羽看见他松开自己的衣襟，坐到床上，着刚刚生产过的肚腹发颤地息着，嘴里还在呢喃着：“不算什么……比起我，都不算什么……”赤羽蓦然有了一冲动--他想要伸手去抱一抱阿卫，可是他的双手似乎僵得无法动弹，他一遍一遍地呼着，看着阿卫的激烈地颤抖着，可与此同时他也受到自己的无能与无知，但最终他伸手、弯下腰去，抱住了阿卫的。

那双漆黑的眸里一阵讥笑的神情。

“他们都不知我在哭什么，他们只会指指，然后--然后就走开了……所以，你的那些痛苦算什么？你受了这一伤又算什么！”

阿卫忽然扑上前去，双手抓起赤羽的衣襟，通红着眶瞪着那双微微发颤的睛。

使命，我不能违抗我的使命。所以，我服从你、依顺你，为你生了一个又一个孩，还要在你病重的时候帮你守住这一整个落--可是你从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