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他秘书吧，那个小平，还有个年轻的记者，说是你学生，叫什么我给忘了。”

“这心意我收了，但以后别来了，也跟曲总带个话，叫他也别来了，都别来了。”

沈顺清回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沈顺清站在程大爷家门前，墙上褪的联被风得沙沙作响，几天后这里会换上新的联。程大爷慢慢走远，小孙女趴在爷爷背上眨着大睛和他告别。

曲霆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像是患上某迫症，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锁在他视线里，沈顺清知曲霆失去了太多才会患得患失，也就由着他去，给曲霆发了定位，说一会儿就到家。

乡下年味反倒没城里，以前家家还去镇上买鞭炮，现在城乡都禁鞭，乡下人也懒得往镇上跑，拉上邻居凑桌麻将乐呵乐呵。

翻老领导的保温杯，“那曲家两条人命呢？！”

离开公安局，沈顺清心里空落落的，开着车在街上游，街上挂着新年新气象的标语，环卫工弯着腰洗着路面的垃圾桶，除不掉的污渍就用油漆盖住，看上去又跟新的一样。

“快过年了，过来看看你们。”沈顺清从后车厢提一箱和旺旺大礼包：“给孩的。”

“他也来了？”

小孙女抱着程大爷的声气地喊爷爷，程大爷只好把小孙女先抱回屋。

沈顺清静静听着。

曲霆正在厨房煮汤，自从他住院，每天的汤就不带重样，他都觉得自己被养得油光

他提起沈顺清带来的礼包搁在桌上。

“这怎么好意思，”程大爷说，“前些天曲总还来过，也提着礼，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我活了大半辈，人也不糊涂。你们第一次来我家，我就觉得奇怪，哪有开发商对拆迁跟对亲人似的，这不正常啊。这次陈记者也来了，那小年轻里藏不住事儿，我就想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说不。”

“他来过？”

家里没了曲飞，沈顺清偶尔会伤，总觉得电视机前少了个光着脚的熊孩。

“陈灿？”

“我有时候也佩服你，就是……”老领导‘就是，就是’了半天也没蹦个下文，一个劲儿地摇，最后拍拍沈顺清的肩膀：“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休息。”

路过环城片区时，恍然发现工地已经看得模样了，塔吊耸，钢土里。下工人们都踏上返乡的火车，工地已经停工，厂门锁。他放下车窗望了，在路掉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我想过了，搬迁该拿的钱，一分没少我们的，这里面真有什么说不的就别说了。我都这个年纪了，现在儿孙满堂过得也快活，去较真人家说不的事儿什么。人难得糊涂，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我们得听老祖宗的。”

程大爷端着小碗追着满院跑的小孙女。小孙女跑得飞快，嚷着不要吃饭，看到沈顺清以为来了生人，又飞快地钻到爷爷后。

老领导连忙安，“只要没过追诉期，这个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咱们公安也不是吃闲饭的嘛。”

“是啊，说来看我们。那孩话少，说什么我也没听懂……”程大爷扯了沈顺清的衣服，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听那孩的意思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们，你说这大过年的说这话什么……”

“沈记你怎么来了？”程大爷问。

“对对，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