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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十二。”严九从袖里抖一把小刀搁在我颈边，以刀为中，以自己握刀的胳膊为轴，从我面前转了半圈绕到我背后与十二相对，“九哥实在不擅武斗，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只能此下策。”

“既然你知，那你救救九哥吧！”严九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刮砺，我觉那就像是从地底炸开的尘土填了脑里，“九哥从小待你不薄，好东西也让给你，现在你长大了，你就让我一次，你、你自己动手！”

我希望十二转逃跑，以他的武功，这不难。逃跑之后去找严长老，去找他们千重雪的公良先生，他那么会制毒药，也一定会解药！严九不敢真的杀我，他绝对不敢！宋明光还没有说话，宋明光不会让我因为对鸿雁书无足轻重的十二死在严九手里！

“为什么？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十二挥手扔了一直端着的碗，白瓷碗摔在黑石上，粉碎骨。

“我、我会好好葬了你……”严九此刻声音发颤也掩盖不住自己劫后余生的欣喜。

“十二，我武功不如你，胆气不如你，你勇敢决不怕死，可我不行，我想活着。”严九的手在轻轻颤抖，“我也受不了江的折磨，那觉你不会知——”

“就连火树银，都比江味香。”十二扔了瓶抹着嘴，满不在乎地说。

他这般轻描淡写，我却觉得五脏俱碎，他竟然自己下火树银！他真的要让给严九一条命！

我想让他不要我，我想让他自顾自逃生去，我也想凶神恶煞地告诉他，他是我的人，我不让他死，他就不许去死。

我急切地想要发声音，想要动起来，如果悲剧不可避免，至少让我开告诉他，我其实——

“我和你不一样，父亲说过，兄弟友，不得相杀，我是千重雪的人，严天安的养，排行十二。”

“你最初受伤是我的错，所以我不会让你杀我，从此背负杀害兄弟的罪名，但我也不想死在鸿雁书的刀剑下，他们这些伪君的东西脏都脏得不痛快。”

“九哥……”十二苦笑着摇，“你以为我真的会杀你吗？”

我不想听他的遗言，憋着一气

走啊！！！

十二手边没有刀剑，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上掏一个瓶，下就往嘴里倒，我都没看清那里是还是。

“九哥！”十二此刻看起来惊大于怒，“你我一战，与他无关！”

我自觉心里的喊声已经破开天灵盖，能冲上天际划破云层，可实际上我一声音都发不，连随风娑娑作响的木草叶都不如，只像这一地的小石，没人踢没人捡就不会有任何动静。

我不知严九到底了我哪些位，我甚至不能眨，不能转移视线，就这么一直睁着睛注视着十二，睁时间太长，泪蓄满了也不受控制地落。

“不用了。”十二拒绝了严九又看向我，微微张嘴又阖上，如此反复三次，才终于咧一个笑，他一笑，一左一右两颗尖牙就龇来，显得他又凶又傻：“你以后别跑，别草，少吃糖，左手的药和布一天一换。”

“我知！”十二说，“我也喝了江，我不比你更好过。”

以前十二笑我哭，我总是找各外在的理由，拒不承认自己不够。可这一次我却希望他能误会我，向从前一样带着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认定我不是因为被迫睁，就是为他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