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炎晨从窗台上抄来一只桃，啪地撞上柜角，碎了壳，剥去大小不均的一块块，将桃仁她嘴里。归晓糊吃着，满的涩和香，探也捞过一个桃，学着他砸了下，疼得皱眉：“你怎么的？怎么一砸就开了？”

海东一时看得走神，真好啊。真是好。

路炎晨偏过去将烟雾吐到了窗外，了一丝笑。

对方讪讪，背着手将两个小姑娘叫回到财务室的小铁门外，教训了两句，声音得老，沙影地在说路炎晨就是客人多，总得这走廊哄哄的，害得好好活的人也都心不定。归晓又不是小孩，听懂这背后的意思，去瞟他。

海东情绪和酒都备好了，直接将一顿饭从晌午吃到了日落。

这是路炎晨的表舅妈。

……

到他念中学，这女人最说的话就是：小时候你爸揍你，我可帮着拦了不少。路晨啊，你可别忘了表舅妈待你的好。

路炎晨让秦小楠去自己洗漱先睡，招呼厂里几个年轻修车工将喝醉的男人们瓜分了，各自送回自己的村。他和归晓合力将海东丢去车后座，海东倚着座椅，借大院里的照明灯光去看归晓，喃喃了句：小姨，小杉，哎，小杉……

“没认真练过，不擅长，”他答，“我带过的兵有喜这个的，竖着劈一摞，一气连着也能劈个三四十块。”

归晓听得心里一颤，闷闷的，权当没听到，替他关了车门。

海东家归晓从没去过，是镇上最远的一个村，从修车厂过去用了四十多分钟。

路炎晨看她这模样好笑，又砸开一个，递给她：“悠着儿，别伤了。”

路炎晨对这位上赶着搭话的女人并没给什么好脸，睛里透着七分不耐烦。

归晓没接桃，倒将他手掌翻来倒去的看，手茧倒是有，可也不多。记得小时候家里一个表是狱警的，说是专门练过徒手劈砖：“你是不是也会徒手劈砖啊？”

成了连贯的故事影像，真是奇妙。

归晓在他看自己的这一刻竟有错觉，觉得他会在众目睽睽下亲自己……

他不必想，就知自己妈这么“巧”赶来修车厂见到归晓，一定拜这位所赐。

迎来的除了海东妈，还有海剑锋和年轻的女孩。海剑锋起先没看到副驾驶座上是归晓，倒是海东醉到不行了，抱着那

没多会儿财务室溜达来个发盘，丝打得锃亮的中年女人，看鱼汤，再去仔细瞅归晓的脸，又携着其中一个小姑娘手里的勺尝了：“路晨的手艺真是好，日后老婆可是享福喽。”

海东带了淀粉和好酒回来，正瞧见归晓在研究路炎晨的手。他隔着厨房接着走廊的那扇不太净的小玻璃窗，看这俩，就和当初没差别。

表舅一家算是靠路炎晨家吃饭的穷亲戚。路炎晨记事早，大概三四岁的事到现在还能有印象，比如，第一次他被亲爹揍是三岁多时候，经不住打，着鼻血狂哭，表舅妈就在旁边，象征地拦了下。后来他亲耳听到她劝路妈：“孝，不打不成，老公是一辈的，哪家不打孩啊。不打还不就成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