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束缚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她微一震动，猛睁，着气，坐起来。

她捂着在土场上被摔破的左半张脸，泪哗哗地掉着，一面听班主任念叨你这小姑娘可真不着调……

那晚在蒙古包就实践过一次，这么多年确实太少接女生了，尤其是的女人。明明十几岁时哄她游刃有余，反倒如今，归晓稍有个神不对劲，他就无从应对。

这屋小，没沙发那些零碎的东西，想找他，太容易，就在窗台上，一人宽的木质窗台上，路炎晨坐着，一搭在上边，靠玻璃，盖着他那件黑的棉服，双臂环抱着，用一看上去就极不舒适的姿势在睡觉……

两人就此再没集，说不定对她更好些。

没回音。他不睁也是怕面对她，怕她真生气。是真怕。

神度集中的赶路、拆弹，骨骼仿佛散架了似的，双重的神重压来自那炸|弹，和对归晓的愧疚。于是成功完成任务，多半句废话没有，谁都不想应付，第一件事就是赶回来。回来已过了整夜，满室光和灯光混在一，照着满额汗的归晓。

“……”

他没行睁：“不是在内蒙，外省，闹市区，那个弹很麻烦，我不去不行。”

结疤时最难看，对照镜面看到的都是黑的一块血疤，左脸颧骨上，难看，不敢揭，也不敢上药。被校医吓唬说碰不得，碰了就真留疤了。从结疤到好彻底用了两个月，跨过中考，他也就第一晚问了次，后来不提了，多好了以后，喜用拇指去挲她这块，有过伤，肤薄，红起来比别更明显。也好看。

门外等他。路晨来了，跨着山地车，托她的下对照路灯看了会儿，轻笑：“怎么摔的？也不怕破相。”

像有人在回放，画面飞闪，倒退回去。

她拼命着气，有意识要醒，可无力冲破梦境。

一晚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又都涌来：“有你这么安人的吗？”

她当时在发烧，他又下去买了退烧药给她喂去，陪了整天，刚才睡。

失而复得的情绪冲刷过她的，她微微颤抖着，掀开棉被，光着脚跑过去。

路炎晨知她醒了，棉被掀开时他就听到了，只是，困，累。

没有光。灯全灭了。

路炎晨没听到任何动静，在睁的一瞬听见她小声哭了。

“你爸妈会嫌弃吗？”

不过这些念稍瞬即逝。

路炎晨把她从地毯上拉起来，抱到怀里：“我拆前，他们问我留遗言。我

归晓挨着他蹲下来，鼻翼一的，蹲在那儿哭。还越哭越凶。

破罐破摔，撞开校医室的门，边哭边喊：“路晨——”

睡梦惊醒，意识还没全找回来，她已经四去找关灯的人。

看着她哭，这滋味非常难说清楚，十分不好受，十分心疼，内疚自责一样都不少。他甚至在这一瞬有了动摇，假设节前在医院里接到她从加油站打来的电话，能屏住想见她哪怕一的渴望，回绝她寻求帮助的借——

“疼不疼？”

“破相了怎么办？”

“怎么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