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的飞行足够林星落想很多事情。

他带着满脑奇怪的想法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像飞在天际，而像坠海。

他是被飞机上的广播吵醒的，有空乘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早餐和饮料，他要了三明治和果，慢吞吞的吃完之后，也差不多要到降落的时候了。他拉开遮光板向外看看，一片漆

这样也好。不用再去揣测他的每一次拥抱，每一句温柔，每一个神动作，他已经明白了，那不是情。他他，像父亲，像兄长，像导师，像朋友……唯独不像恋人。

他想不来。也许有，但那时光太久远了，没有在他幼年的记忆里留下分毫痕迹。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名字可称为依靠。但他已经不想再依赖他了。

隋祐用疑问的语气怔怔的重复了一遍老人的话：“他只有我？”

老家的脸上显一时光累积后才有的透彻和明悟：“因为他害怕失去您。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小少爷不是在普通环境下成长的孩。普通的小孩在父亲生病时可以向母亲寻求安全，但您一开始就不以父亲的份自居。换而言之，他没有亲人，没有至好友，没有恋人，他只有您。”

林星落从袋里掏一颗糖嘴里，第一次尝苦涩的味。

“忠叔，您还不休息？”隋祐摇着椅过去。

收起这张计划书，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他摇着椅了房门，看见老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竟是还没睡。

糖不苦，他心里苦。

老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没接隋祐的话，而是带着怀念的语气转移了话题：“小少爷刚被先生抱回来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大。”他抬起手比了比小团当时的长，“又害羞又听话，就喜窝在您怀里，眨着大睛看您事。后来长大些，就总是迈着小颠颠跑着帮您事，有一回您路染，怕夜里吵着他睡觉暂时分了房，小少爷就一直守在您的门，但凡医生护工或者佣人来去的，他就拽着人家的脚问，‘叔叔好了吗？叔叔还疼不疼？’问了十几遍，最后还是我给抱到您床上了。”

已是夜，他攥着那张剥下来的糖纸闭上睛，在远离家乡的空，无依无靠，无边无际，再平稳的飞行也会有细微的颠簸，他努力回忆着，摇篮的觉会和现在类似吗？曾经有过别的人，全心全意他，给他依靠吗？

隋祐心里又是一惊，赶摇摇甩掉危险的想法，勉抬了抬嘴角：“您别胡思想，您睡一觉，再醒来落落就到黎了。”

老家泡了一杯茶递给隋祐，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毕竟是上年纪的人了，熬夜多少显得有些疲惫：“睡不着。小少爷的飞机没落地，我心里不踏实。”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隋祐，离开严城，他其实比他自己以为的更加平静。他一直在为了这一天提心吊胆，而现在终于发生了。不是天翻地覆的绝望，只是尘埃落定，认清现实的无奈。好像是在荒凉的郊外独自跑了一场拉松，夜路独行，免不得孤独，害怕，忍耐，总有猜测和担忧，现在他跑完42.195公里之后，果然发现是自己跑错方向。

隋祐也回忆起往事，神中带了不自知的温柔：“恩，结果最后他也没睡好，夜里哭了好几次，怎么哄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