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他从来没现过，也情愿一直留在那间孤儿院，但无论如何都不想像这一生这样——在认命以后看到希望，又在还没来得及摸幸福的时候看着希望破灭，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我是真的没法原谅这个男人。”

顾璟霖无声莞尔，走过来给他打伞，：“我还以为你会想看看陆先生。”

“回国以前，其实我个人对李淑君是没什么觉的。我知她不喜我，如果我换是她，同样也不会接受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生下来的孩，她没有理由我，也没有理由对我好。我在外面那十六年，恨她归恨她，却没想过要报复她。”

顾璟霖静静看着前的一幕，也说不清陆研这是在祭奠，还是在羞辱。

“我不他，也不会他，我——”

“他呀——”

然而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其中矛盾的地方，一个年纪尚幼就被迫远离父亲的孩，独自一人会学长大，从最无助的角度认清世界。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他只可能活的更加现实，心理甚至冷漠得有些暗，又怎么可能真的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红了眶的小可怜呢？

只不过他掩饰得实在是太好了些，对外永远是那副安静温顺的乖巧模样，永远给人金贵而好的印象。他就像一枝致到无可挑剔的，看上去尚未绽放，净得不谙世事，那些被保护在内的层层叠叠的柔细密，似乎很容易便会受到伤害。

“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能坦然站在这里，坦然面对那座坟里的人，再接受了一声‘父亲’的称呼，这些就已经是极限了。”陆研住白玫瑰的朵，五指扣，轻轻一扯，然后将枝扔在自己碑前，转，缓步返回陆承瑞的坟冢，抬手一松。

“——我恨他！”

以他的经历来说，如果到现在还那么脆弱，怕是早就把睛哭瞎了吧？

“其实有一句话我说错了，陆三少没有死在西山脚下，而是死在了十六年前，被这男人送回国的那一天。”

第36章【你可以挑衅】

陆研从地上捡起一朵白玫瑰，那朵被雨打伤了，有些皱。陆研垂眸盯着那雪白上的一折印，觉很像是某个人在孩稚的脊背上留下的一鞭痕，很清晰，也很疼。

“一无所有的人不会痛苦，痛苦的是一无所有的人得到了却要再失去。”

这大概算是两人相识以来，陆研情绪波动最为严重的一次，而且很真实，几乎没有刻意地隐藏或是伪装。

“也算是一不错的经历，”陆研轻笑，言语间带着一似是漫不经心的自嘲在里面，“毕竟没什么人能有机会给自己扫墓，这么一想，我还幸运的。”

这一，顾璟霖心里清楚，却又

陆研嗓音发颤。

陆研隐忍地合上睛。

“但是——！”

被烂的尽数洒下，落在石碑表面，被雨冲刷得凌不堪。

可是，谁又能肯定陆研没崩溃过呢？

顾璟霖心有讶异，想来也明白这平时冷静自持的小家伙是压抑得太久了。就拿他从小到大的那些经历来说，假如换作别人，恐怕已经够崩溃很多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