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萧相商议过，王氏乃后族，置过重有伤国本，不妨贬谪几个年轻弟，也不至于太损脸面。”

先朝琅琊王氏自恃拥有功，难免自傲，父皇一面信裴衍，一面扶持陈郡谢氏与之抗衡，而谢晖也不知是改不掉名士习气还是刻意为之，借那副貌岸然芝兰玉树的不止一次让他失脸面，偏生谢晖在朝堂有世家权柄，在民间有寒族拥，他明面上只得敬重，私下想打压固然得手过，却从未达到预想。

他中萧相即是兰陵萧氏的左相萧隗。萧隗的意见他也不能不顾，是以：“那便照着谢相的意思办吧。”

谢相即是陈郡谢氏的谢晖。他最厌恶的臣，谢晖认第二，无人能认第一。

薛靖挥手示意无妨，目光在那少年上略微停留：“这位是......”

又同谢晖聊了几句，谢晖忽然话锋一转：“陛下登基已有两年，中妃位空悬，

谢焕依言抬。那是一张非常清秀的少年面容，只是眉间隐郁之，不比旁的谢氏族人芝兰玉树，再有便是那一双睛，内勾外翘，黑白分明，竟隐约有些像林泱。

他已经预想到了后来的故事：诚然，他可以更加监视林泱，可林泱总有法报复他和琅琊王家，因为他永远舍不得真的下狠手罚他。

虽说他是想维护朝局平衡，但一味纵容世家大族行到底有损仁政，不妨借这个机会敲打，也顺便让林泱心中好受些。他放下茶，淡淡：“那谢相以为朕当如何置琅琊王家？”

他恨他骨，他却舍不得伤他半分————这便是他们间最大的落差。

那少年跪礼行得一丝不苟，薛靖却总觉得心中不痛快，他向谢焕：“抬起来。”

他们的结局只能是同生共死：他死，林泱便再无依靠唯有一死；林泱死，他亦不会独活于世间。他想尽力维持现在的局面，林泱却恨不得那一天早日到来。

是错觉吧？薛靖移开目光，淡淡：“令郎好相貌。”

！”

他谢府时并未让门人通报，直接了谢晖书房。谢晖正与一少年读书，见他来了急忙行礼：“臣谢晖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跟林泱又纠缠了一晚，次日醒来才听闻通报说谢相求见。薛靖本就不算好的心情又烦躁了几分，挥手斥：“他要见朕，下朝后朕去他府上便是。”

父皇临终前曾告诫他谢晖此人可堪大用，却非他能驾驭之人，待此人最宜明面不急不缓，私下施以颜，谢晖心中清醒，若是要明哲保自会收敛，若是不收敛，便是有反心了。

谢晖昨日求见为的就是告琅琊王氏的状，无非又是些结党营私荼毒百姓的勾当，先前为朝局平衡薛靖对这些事也睁只闭只，但想到近日与林泱的争吵，心中忽然浮上些计较。

谢晖年少时便誉满天下，却终日寄情山无心仕途，父皇登基后却偏又接受征召朝为官，终先帝一朝已官至右相，位极人臣，裴衍昔日权倾朝野，也不得不敬他三分。

“犬，谢焕。”

皇后生父年事已，现下正指着底下的人快些升迁上来，谢晖这招不显山不，可断人基委实毒。只是他让谢晖面，琅琊王氏必然知是何人捣鬼，到时候陈郡谢氏也难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