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空气缓解了他的焦虑，薄雾渐渐散去，太升到了空，光普照大地，从大树木的叶片隙间筛落下来，一光打在地上，微风里，地上的光摇曳不定。

亏他特地了鞋，穿了新买的西装和衬衫，上了很久之前前女友送的，一直舍不得用的丝绸领带，他觉自己的衬衫领已经被汗渍透了，布料漉漉贴在后背上。他觉得，本想脱掉外面的大衣，但又怕了好不容易才打好的领带。

西风从海面来，挟裹着意与生机，拂过这片古老广袤的密林。树梢的叶片簌簌而动，天地间静默沉肃。

静穆的，庄严的，带有无形威压的宏伟大的堡垒。

——嗨，因为迷路（？）迟到，于是我就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他都能想象得来总警督那黑麦面包般的胖脸上要浮现何等扭曲的表情。

托斯气吁吁地走着，他本想看情况在半路搭辆车或者别的什么，现在完全放弃了这个念，整条大路，没有任何经过的车辆，没有任何路人，除了他自己，只能偶尔听见几声清脆遥远的鸟鸣。

他顺着大路登上一座小小的山丘，回眺望，下面的树林被笼罩在金的光里，大片绿仿佛是凝结的颜料。虽然他到疲惫，但运动过后，沮丧却消散了大半，森林富氧气，令人神志清醒，心情舒缓。

他未来的工作地，国家特殊情报局总局。

事实，他绝望地想，也许他连门都不去，然后直接被pass掉，他要怎么和上司代？

他翻过小丘。接着，就停住了脚步。

树叶发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座从未现在地图上的建筑。

一个庞然大现在他面前，纵使是沐浴在正午的温金光中，冰冷的铁灰依旧毫无生气，就像一与世隔绝的趴伏在密林栖息的怪兽。

他不敢坐下休息，怕熨好的西装现褶皱，只能扶着路边的树气，活动一下胀麻木的脚趾，放松一下酸滞重的双。

大十字坐落于黑斯廷平原，一千年前，当时的艾拉达尼大公，普兰塔琪纳特家族的西格伯特一世在这片平原上杀死了当时的僭主埃克斯伯爵——法拉蒙德的杰弗里——并夺得王冠，自此一战成名。两百年后，西格伯特一世的后代在此地修建了大十字，用以纪念他们勇武先祖的荣耀。

他的怀里揣着调任函，还没捂，调任函上甚至贴心地注明了乘车路线，并温柔地调不要坐错车，他一开始还为特情局的人文关怀动不已，现在满脑都是骂人词汇。拜之前的工作经验所赐，他曾经徒步追逐一名窃贼跑过五六个街区，绕着荣耀广场和凯德公爵大转了七八个来回，最终窃贼的力被生生耗尽，在地上气。他把对方拷在人行栏杆上，站在一边贴地帮他打了急救电话。

托斯估计了一下天，快到正午了，他大概已经走了三个小时。

也许他们只想找个结实耐跑的。托斯愤懑，我好不容易才升上警督，天知为什么要把他到这么个鬼地方来。

——大十字。

有鸟类扇动翅膀从树枝间扑棱棱穿过。